卷三 判官 135章 一老一少，一盤和棋（第4/5頁）

老人溫和的笑著，伸手接過清冷淡漠的李冰潔遞過來的紫砂茶壺，輕輕的吸了口茶，緩緩道：“信仰這種東西，早些年人們常說，信則有，不信則無，你怎麽看？”

“心態的問題吧。”許正陽稍稍琢磨了下，說道：“我覺得多半都是心虛的緣故。”

“嗯，說的對。”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正陽啊……”

許正陽認真的看著老人，不明白老人為什麽會拖長了口氣。

“我現在有些懷疑，或者說相信，有神的存在了。”老人眼睛微微眯縫起來，笑看著許正陽。

“……”許正陽眉頭皺了皺，如面前的老人，亦如自己平日裏的習慣那般，也眯縫起了眼睛，表情平靜的說道：“有時候，我也信。”

“有時候不信？”

“嗯。”

老人點了點頭，又吸了口茶水後，把紫砂壺遞給李冰潔，說道：“我覺得，你像是一個神。”

“爺爺，我還真想做個神。”許正陽沒有任何停頓和驚詫，隨口便接上了話。

“半年時間裏，你能走到現在這種地步，你不是神的話……真有那麽一位土地神在幫著你？”老人的臉色忽而變得嚴肅起來。

許正陽眯縫著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罕有的寒芒，只是這絲寒芒卻在閃現時，因為許正陽刻意的垂了下眼瞼而沒有被老人深邃無比的目光所發現。

許正陽輕聲說道：“其實，都是運氣。”

“解釋不通啊。”老爺子聲音拖的有些常，似乎對許正陽的回答很不滿意。

許正陽擡起頭來，眯縫的眼睛睜開，表情平靜，語氣卻很認真的說道：“爺爺，我不喜歡被人盯梢，會生氣的。”

“嗯，人之常情。”老人並沒有因為許正陽這句很不恭敬明顯帶著敵意的話而生氣，笑了笑說道：“上次被你發現的那個人，是我安排的，我向你表示歉意。”

“爺爺，您這話又折我的壽了。”許正陽表情一松，略顯的有些歉疚的憨笑道：“其實我明白，都是為了冰潔好。”

老人的右手和左手微微握在一起，擱置在腹前，表情平靜的說道：“很少有讓我想不通看不透的事情……這句話有些托大，有些倚老賣老了。”

許正陽憨笑不語，看著老人，樣子就像是一個在認真聽老師講課的小學生。

“這個世界上，其實是不需要神祗的存在。”老人清清淡淡的說道，大概是發現許正陽略有些不太認同的眼神吧，所以接著說道：“善與惡和自私都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性，所以也就有了不公和罪惡的存在，人們卻都向往著平等和善美好的生活，兩相矛盾，卻是這個世界上人類發展的動力，然而真正過上福樂無邊的生活，沒有了憂愁煩惱，人類生存下去的意義也就沒有了……”

許正陽微微皺眉，思索著老人的這句話的含義，確實很深，一時半會兒難以想通。

同時，許正陽又有些不安和懷疑，難道老人已經確定他是神的存在了？

許正陽心神一顫，打算利用神通，去刺探老人的心思，因為他覺得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然而就在此時，老人卻又微笑著說道：“說這些，只是提醒下你，你還年輕，不要去過多的抱有太美好的期望和夢想，懲惡揚善做英雄，是應該的，也是每個年輕人都有的想法，但是要注意方式，不要太過激了。”

許正陽稍有些疑惑。

“比如之前，你宣揚所謂有神的存在，好在是影響力並不大，稱之為迷信思想而已。但是如果你再做下去的話，那就有可能會被定性為邪教了。”老人和藹的，臉上露著長輩關切小輩時的那種神情。

“嗯，我知道，謝謝爺爺提醒。”許正陽點點頭，這些，他又何嘗沒想過呢？

“想來你早就明白這一點，不然也不會有最近刻意的低調表現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老人贊許的點了點頭，有些欣慰的樣子。

許正陽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我，有時候也做的有點兒過頭了，其實，其實就是運氣好，有些事兒，也是我沒想到的。”

“或許吧。”老人點點頭。

許正陽沉默。

屋子裏安靜了好一會兒，李冰潔忽然說道：“你挺好的。”

“嗯。”許正陽毫不臉紅的應了下來。

老人微笑著，看起來心情很好，說道：“人心都是自私的，正陽啊，如果你能讓冰潔的病情好起來，甚至康復，以後……或許你做出了什麽錯事，我可以遷就你一下。唔，當然了，前提條件時，那個時候我還沒死，哈哈。”

許正陽說道：“您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哈哈……”老人笑的很開心。

“其實……”許正陽眼睛眯縫了起來，微笑著，卻沒有憨厚的樣子，輕聲的說道：“您老不需要給我什麽好處，我也得盡量幫助冰潔的，您老知道，我這個人一向對朋友，很仗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