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9章 老評劇

何向東笑笑,稍微介紹了一下西路評劇:“西路評書也是從十不閑蓮花落裏面發展出來的,它是在蓮花落的拆出時期產生的,什麽叫拆出呢,簡單來說呢就是把曲子裏面的第三人稱改成第一人稱。”

“我們曲藝裏面唱曲啊,比如說你唱個三國,劉皇叔怎麽樣怎麽樣,諸葛亮怎麽樣怎麽樣,這是用第三人稱在唱,在唱他們的故事。拆出之後,就是演員來扮演角色,用第一人稱來演唱,這就是戲曲了,戲曲裏面每一個演員都在扮演一個角色。這就是曲藝和戲曲的區別。”

“評劇就是打蓮花落拆出的時候來的,很多劇目也是在拆出的時候重新編的,那時候叫蹦蹦戲,西路評劇以前叫北京蹦蹦戲,所以他唱出來是有京味的,東路評劇是流行在唐山一代的,唱出來有唐山口音,這是不一樣的。西路評劇的念白說的也是京音,唱腔受梆子影響比較大,我唱兩句大夥兒嘗嘗啊。”

相聲演員以說為主,要先說清楚了在場,把你要唱的東西特點來歷說明白了,再給觀眾唱著聽,這樣觀眾也才能聽明白,演出的效果自然也就好了。

評劇其實是經歷了好幾個階段,對口蓮花落階段、拆出階段、唐山落子階段、奉天落子階段,最後才到的評劇。

蓮花落最初是一個人打著板唱的,到了對口的時候就有兩個人對唱了,也有了“彩扮”,開始化妝穿戲服了,已經有了戲曲的雛形了,那個時候也出現了一批蓮花落的班社。

再到拆出階段,它受到東北二人轉的影響比較大,把對口蓮花落裏面“唱和白”分開了,也把故事分成了不同場次的演出,還有把第三人稱改成第一人稱,唱腔也吸收了二人轉唱腔。也還開始使用了很多河北梆子的樂器,這個時候評劇就差不多成型了。

唐山落子是在唐山一帶演出的,也叫平腔梆子戲,這個時候就吸收了很多河北梆子的唱腔了。奉天落子是到東北一代演出,表演風格非常高昂奔放,所以也被稱為大口落子。

奉天落子階段其實落子已經在北方很盛行了,到了1935年之後,落子藝人大量湧向南方,開始了南方演出,後來上海報紙在介紹他們的演出的時候,用了評劇兩個字,因為其劇目裏面很多都是懲惡揚善,評古論今,這才把落子改名成了評劇。

何向東在介紹西路評劇的時候,薛果一句話也沒搭腔,就側著身子看著何向東,一動都沒動,這就看出來藝人的藝德來了。

薛果真不愧是一個很踏實的捧哏演員,一點都不搶逗哏的風頭,人家在說話在介紹的時候,他是都動沒有動,把觀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讓給了何向東。

這一點他跟他師父很像。

何向東稍微一頓,便也就開嗓唱了兩句:“你誇我的手倒也是好手,提起它的好處比你有研究,自幼兒我娘教我把花繡,繡門簾繡鞋面又繡枕頭,繡的是百鳥來朝鳳啊,繡的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淺嘗輒止,兩句就行了。

“好。”還是薛果帶頭大叫一聲好,台下觀眾反響及其熱烈。

何向東還在那裏問:“好聽嗎?”

觀眾大喊:“好聽。”

何向東笑著對觀眾說道:“很多人都說戲曲不好聽,說是聽不下去,那其實是你沒有認真聽,你靜下心來認認真真不急不躁地聽完一出戲,你就會覺得有味道了,心浮氣躁是聽不了戲的。”

“這話沒錯。”薛果依然是捧著說的。

侯三爺在台下聽得也是頷首不已,他也是一個愛戲之人,在相聲表演裏面也加入了很多戲曲內容,他就覺得何向東說的很對。

舞台下面有人舉了最後一下牌子了,何向東也知道時間馬上就要到了,現在就可以開始攢底了:“其實咱們現在曲藝戲曲漸漸沒落了,它不如三四十年代時候那麽興盛了,就拿評劇來說,很多老評劇的唱腔唱法現在不唱了,在一些姊妹藝術裏面偶爾還能看到一些。”

薛果問道:“哦,這什麽姊妹藝術啊?”

何向東道:“就比如前年春晚,96年的春晚,趙麗蓉老師不是演了一個小品叫《打工奇遇》,這裏面有一句‘別耍嘴啊,我要是耍嘴我是棒槌’。”

薛果趕緊接道:“哦,對,這我們都聽過啊。”

觀眾也紛紛點頭,這個小品實在是太出名了,盡管兩年過去了,但電視上還在不斷重播,事實上,20年之後這小品也還在播。

何向東道:“這裏面就有老評劇的味道,很多人都以為是什麽小曲小調,其實趙老師唱的是評劇,老評劇,這是評劇裏面一個很老的劇目叫《賤骨頭》,這個劇目很特殊,它是唱小弦的,小弦就是京胡。故事內容也簡單,就是丈夫是個賤骨頭,一定要老婆打他,不打他就上吊去,在挨打的時候,夫妻兩人對抗的時候就是這個唱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