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2章 揭瓦

台上何向東也好像才反應過來,驚問道:“哦,哦,我這是賠了啊?”

薛果沒好氣道:“廢話。”

“哎呀。”何向東悔恨不已,用手抱著腦袋,直往桌子上撞去,那樣子看起來真的像被幾個大漢施暴過的一樣。

薛果也嚇到了,小心問道:“喲,您這是怎麽了,就算是虧錢了也不至於這麽大反應吧,下次別走這歪門邪道就行了。”

何向東痛恨不已,臉都快扭曲起來,破口大罵:“都欺負我呀,你們都欺負我呀,欺負我是老實人啊,都騎著我脖子拉屎啊。”

薛果也問:“啊,這麽欺負人啊。”

何向東搖搖頭嘆道:“拉幹的我倒是就忍了。”

薛果驚訝問道:“還有稀的啊?”

包袱抖出去,大家夥兒都笑了。

何向東神情黯然,很是頹廢地說道:“唉,都欺負我啊,生活也不好過啊,你說我們這些做演員的,苦熬了這麽些年,都熬出什麽來了,啊,我連一任美國總統都沒當過。”

“啊?你真敢想啊?”

觀眾又在笑,《揭瓦》也是一個傳統相聲,裏面的框架完整的是在這兒的,但這裏面很多包袱都是何向東現編進去,砸掛砸進去的,包袱很密集,笑料十足。

他這裏是現編的痛快了,也幸好薛果的基本功紮實,自己能耐也大,何向東抖露出來的包袱,他都能接得住,還能給翻回去,否則就全掉地上了。

要想做到這一點固然需要演員要有機敏的反應,但更重要的是要能預見對方想要說什麽,他這剛說完上半句,你心裏就已經知道他下半句要說什麽,包袱的點兒在那裏,自己已經做完準備了,他包袱一抖出來,你這裏自然就能穩穩接住了。

這種方法說起來很簡單,但是做起來非常困難,你又不是人家肚子裏面的蛔蟲,又怎麽知道人家要說什麽。

就算是被你猜到了,還得在最短時間明白包袱點在哪兒,還要想好自己要怎麽接,基本上是要在電光火石之間想出策略,包袱一下子沒接住,掉在地上了,那就沒有再反悔的機會了。

這個一般人真來不了。

何向東繼續痛恨說道:“為什麽,為什麽人家都那麽有錢,開豪華,住別墅,養條京巴買的狗糧一年就要七八萬,憑什麽,我說相聲一年才掙一萬塊錢。”

薛果也勸道:“您也別狗爭經了。”

這個包袱翻得很好。

何向東也瞥了薛果一眼,心裏頭頓時放心不少,剛才這幾個包袱都是臨時砸掛弄得,沒想到薛果接的相當穩當,他這心裏瞬間就穩了,使起活兒來就更灑脫了。

他道:“你說說啊,人家都住大別墅,就我還租一個小破房子住,就這樣,我們房東還把我給趕出來了,還不讓我住了,太欺負人了。”

這就要入活兒了,薛果也順當地往下接住:“喲,這怎麽了,這是,您別著急,慢點說。”

何向東道:“我呀,租房子住就在北京租的房子,在北京的壇子胡同一個大雜院裏面,左邊住了一個木匠,右邊住了鐵匠,前面還住了一個娼妓,你說現在雞瘟爆發了,我也不敢找人家聊天去。”

薛果趕緊攔住了何向東:“哎哎哎,哎你等會兒,這個雞不是那個雞。”

“籲……”觀眾們笑做了一團,起哄聲不斷,這些人什麽時候在慰問晚會上聽過這樣的段子啊,這個一出來頓時便產生了炸裂式的效果。

團裏那些演員也是狂笑,然後一個個神情無比精彩地看著何向東,都驚呆了。

黃主任先是大笑了幾下,然後又強忍住笑,臉色憋得漲紅,罵道:“這小子,怎麽什麽話都在台上說。”

侯三爺臉色有些黑,嘴角撇了撇笑意。

王姐也看傻了,你說有心責怪吧,你還能怎麽怪,人家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去救場的,這本身是就有責任有擔當的表現,是需要好好宣傳表揚的,而且看這個架勢這救場肯定成功了啊,效果別提多好了。

那演出完了之後是要表演還是要批評啊,王姐都快崩潰了,只能是暗暗祈禱何向東接下來口下留情,可別什麽包袱都在這台上使啊。

何向東倒是沒管那麽些繼續說道:“不說前面的那鄰居了,就說左邊這位木匠吧,一天到晚做木工,右邊那個鐵匠就知道打鐵。哎呀,吵得我啊,我手上一本金瓶梅都看不下去了。”

“您等會吧,您別胡說八道了。”薛果趕緊攔著他。

何向東還在繼續說:“沒辦法啊,我就換了一本插圖版的,唉,我是一個讀書人了。”

觀眾都在狂笑。

“住口。”薛果怒喝一聲,何向東還愣了一下,薛果指責他道:“你這什麽文人啊,這書是古典名著,明代的四大奇書之首,被你說成什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