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大旱
大廳裏,當老人回神過來時,發現夜已經深了。
這時,他站起來想去關大門,發現身子在顫抖,特別是他那雙穩健的大手,在劇烈地抖個不動。即使他緊緊攥著,或雙手抓在一起,依然控制不住顫抖。
他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但是,他的心在慌,在害怕,似不願承認什麽。
“難道……真是這樣嗎?我、我……”
老人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似是明白自己為何一直無法踏出那一步,或許那個年輕人說得不錯。
也許,他真的脫離了百姓,脫離了人民。
正如那年輕人所言那般,他心中並沒有百姓,並沒有人民。
這時,在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呵斥陳嬸的情景,認為陳嬸如同一頭豬般,糟蹋了他的藝術品,對陳嬸充滿了鄙視和嘲諷……
如果他心中有百姓,怎麽會把陳嬸比作豬?
這只是素質問題嗎?
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雖然他極其不願承認,但是他曾經的一舉一動,都說明了他的態度。
自他成為廚神後,可曾為平民百姓做過一份菜?
什麽是廚神?
廚神,並不單單是廚中之神那麽簡單,它還承載著天下的百姓……
可是他現在才明白。
“我、我竟然是這樣的人嗎?”
老人在問著自己,那羞紅的面孔帶著惶恐,帶著茫然和不解。他曾經,亦無比痛恨朱門酒肉臭,但是想不到轉眼間,自己就要成為那樣的人了。
自他成名後,每次下廚的客人都不是普通人,不是有錢就是有勢,要不就是有名……
而這些人,可代表平民百姓嗎?
而且,他所做的每一餐,其價格都是以“萬”作為單位,平民百姓又豈能消費得起?
如果不是封青巖邀請,陳嬸能夠吃到他做的菜嗎?
答案是不能!
盡管他們是鄰居,是街坊,已經相識了數十年。
但是,就連陳嬸這樣的街坊,都無法吃到他做的菜,而那些不認識的平民百姓,又怎麽可能吃到?
而他成為廚神後,又為百姓做了什麽?
什麽都沒有。
“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這時,老人喃喃自語,在說出“我錯了”的時候,身上的氣不由一泄,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而他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這時,他巍巍顫顫走著,去關上那大門,當他轉身走回去時,身影無比的落寞。而他,並沒有發現,他不再力大無窮,不再精力充沛。
他,已經恢復三天前的狀態。
這一夜,他根本就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裏全是愧疚。接著,他就爬起床,慢慢來到灶君廟,跪拜在那神案下,雙手合十……
他滿臉的愧疚,跪在那裏一動不動,如同木雕泥塑般。
他在懺悔。
不知在何時,東邊的天色發白了。
老人緩緩睜開眼睛,朝那灶君神像恭敬一拜,就掙紮著站起來。
既然錯了,那麽就改過。
這時,他回到家裏,正想要洗漱時,突然發現水龍頭沒有水。他沒有多想,就打開另一個水龍頭,因為家裏備有一個水池,就是為預防停水。
“這天,怎麽突然變熱了?”
老人洗漱出來後,仰頭看了看天空,這太陽並沒有多往日燒得厲害啊。接著,他就走出大門,來到井水街的一個早餐店,點了一份普普通通的早餐。
在以前,他根本不會吃街邊的東西。
不是他矯情,而是他真的難以咽得下去,因為他的胃早已經被他自己廚藝養叼了。
這時,他皺著眉頭,強行吞下去。
只是片刻間,老人就已經滿頭大汗,這天實在太熱了,這可是早上啊。
“媽的,這鬼天氣,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熱?”早餐店的老板,忙得渾身是汗,遠遠就能夠聞到一股濃烈的汗酸味。
“對啊,前幾天還是好好的,怎麽今天變得特別熱了?”有食客接口說道,他同樣是滿身大汗,熱得讓人難以忍受,“老板,開空調啊,省那幾塊幹啥呢?”
“開了,開了,早已經開了。”老板說道。
“是嗎?”
食客愣了一下,開了還這麽熱?不過,他也不多管,吃完後就走了。
“老板,來一份湯粉。”
不久,有食客走進來,對著老板喊道。
“沒了。”那老板說道,臉上滿上怒火。當然,他的怒火,肯定不是針對食客,而是沒水來……
“這才八點多,就沒有了?”那食客疑惑問道。
“沒水來,做不了。”那老板回答,接著就大大咧咧罵起來了,沒水來都不來一聲通知。
這時,老板走出來,問著旁邊的店,道:“老王,你那有沒有水?”
“沒有。”隔壁老王搖搖頭,“整條街都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