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改制與“革命”(第7/7頁)

今國有眾軍並多精勇。且罷輕車、騎士、材官、樓船。

這道詔令的意義,東漢末名儒應劭(曾任泰山太守)解釋道:

(西漢)高祖命天下郡國選能引關蹶張、材力武猛者,以為輕車、騎士、材官、樓船。常以立秋後,講肄課,試,各有員數。平地用(輕)車、騎(士),山阻用材官,水泉用樓船。……今悉罷之。

這道詔令使得此後東漢的人民雖有服兵役的義務,卻沒有受軍事訓練的機會了。應劭又論及這變革的影響道:

自郡國罷材官、騎士之後,官無警備,實啟寇心。一主有難,三面救之,發興雷震。……黔首囂然。不及講其射禦……一旦驅之以即強敵,猶鳩鵲捕鷹鹯,豚羊戈豺虎。是以每戰常負。……爾乃遠征三邊,殊俗之兵,非我族類,忿鷙縱橫,多僵良善,以為己功,財貨糞土。哀夫!民氓遷流之咎,見出在茲。“不教民戰,是為棄之。”跡其禍敗,豈虛也哉!

末段是說因為郡國兵不中用,邊疆有事,每倚靠雇傭的外籍兵即所謂胡兵;而胡兵兇暴,蹂躪邊民,又需索犒賞,費用浩繁。應劭還沒有說到他所及見的一事:後來推翻漢朝的董卓,就是胡兵的領袖,憑藉胡兵而起的。

郡國材官、騎士等之罷,劉秀在詔書裏明說的理由是中央軍隊已夠強眾,用不著他們。這顯然不是真正的理由。在征兵制度之下,為國家的安全計,精強的兵士是豈會嫌多的?劉秀的變革無非以強幹弱枝,預防反側罷了。郡國練兵之可以為叛亂的資藉,他是親自體驗到的。他和劉當初起兵,本想借著立秋後本郡“都試”——即壯丁齊集受訓的機會,以便號召,但因計謀泄露而提早發難。當他作上說的詔令時,這件故事豈能不在他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