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醉臥沙場 第四六六章 歸去來兮(第2/3頁)

酒過三巡,盤子裏的食材也消滅了大半,兩人終於都有些飽了。舒服地拍拍肚子,秦雷清聲笑道:“酒足飯飽,說正事兒吧!”

老元帥將盤子裏最後一片蘑菇吃掉,隨手擦擦嘴巴道:“好。”便字斟句酌道:“兄弟可知道國內的局勢?”

秦雷點點頭,實話實說道:“諜報局三天會傳遞一次情報。也就是說,前天京都發生了什麽,我現在還不知道。”

伯賞別離眯眼打量秦雷一陣,奇怪道:“你怎麽還能笑得出來?”說著使勁撓撓花白地頭發,滿面憂慮道:“我們現在是四面楚歌啊……說不定哪天就成階下之囚了。”

秦雷聳聳肩膀,無所謂道:“他能奈我何?”覺著這話有些輕佻,抱歉的看老元帥一眼。他輕聲安慰道:“老哥是大秦第一流的將軍,而我勉強算得上二流。不過在勾心鬥角上。兄弟我還是有點自信地。”

“也對,我比較憨實。”伯賞別離拍拍額頭笑道:“成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秦雷翻翻白眼,心道:‘是缺根弦才對。’

“給我講講唄!”伯賞元帥一臉興奮道:“你準備怎麽對付他們?”

“寫文章,”秦雷狡黠地笑道:“有位偉人說過,有的時候筆比劍更有力。”

“什麽文章?”老元帥窮追不舍地問道。

“嶽陽樓記。”秦雷眨眨眼道:“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

認真聽了一段,伯賞別離舉手投降道:“這能比刀劍更有力?我怎麽聽著犯困呢?”

秦雷又翻下白眼。悶聲道:“別人聽了不犯困就行。”

“兄弟別生氣,老哥我聽不懂那些之乎者也的。”伯賞別離捋著胡子笑道:“你還是用大白話直接給我講講得了。”

秦雷苦笑一聲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老粗,沒想到你比我更粗。”便將他作《嶽陽樓記》地用意講與老元帥聽……

當日他作此文章……或者說抄此文章,並不是一次隨性之作,而是經過了慎重的考慮。

眼下他歸國在即,但前景卻十分地不妙。在他出國訪問的這段時間,李渾繼續告病在家;昭武帝繼續黨同伐異,對服從他的人加官進爵。對反對他的人貶官整治。大家都不想輕易丟掉飯碗,而且臣服皇帝乃是天經地義的事。終於在幾次清洗之後,朝會成了昭武皇帝陛下的一言堂。

可以說,旁落了十八年的權柄,終於又回到了皇帝手中。

這對大秦和大秦皇室來說,也許算是件好事。但對秦雷來說,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昭武十八年九月初三,都察院左僉督禦史易惟洛上本參劾吏部尚書秦守拙驕縱不法、目無主上,草菅人命、賣官鬻爵等八條罪狀,皇帝沒有表態,只是著有司調查。

九月初五,都察院右副都禦史周炳宸上本參劾太和殿大學士麴延武結黨營私、蟻附權貴等七條罪名,皇帝沒有表態,只是著有司調查。

九月初九,督察院左副都禦史程嵬茗上本參劾鎮南軍主帥伯賞別離克扣軍餉、中飽私囊等四項罪狀。皇帝沒有表態。只是著有司調查。

九月十一,武英殿大學士周廉犇。在早朝上本曰:‘鑒於京山城位置過於敏感,建議收歸國有。’一見陛下的鐵杆親信都親自上陣了,就連最不敏感的官員也明白……到底是誰想整誰了。

但這一次他們沉默了,似乎忘了如何痛打落水狗……

昭武帝又等了幾天,卻始終沒有等到百官彈劾秦小五、奏折紛紛如雪片的場面。他坐不住了,便將文華殿大學士田憫農喚到禦書房,進行了一次絕密的談話。

首先解釋一下昭武帝為什麽找田憫農,因為周廉犇是同黨、麴延武是敵人,王安亭出國未歸,剩下的老三是個擺設,所以皇帝別無選擇。

下面是談話原文……不要問秦雷是怎麽得到的,因為皇帝從來沒有秘密。

省略掉‘你好、我好、吃了嗎’之類的廢話……

“最近幾封彈劾奏章,大學士看了嗎?”昭武帝狀作不經意地問道。

“回稟陛下,微臣看過。”所有的奏章都要經過內閣傳到皇帝手中,所以他想說沒看過也不行。

“田中堂作何感想啊?”昭武帝眯著狹長的雙目,似笑非笑道。

“……微臣以為。禦史有風聞奏事地權利,這樣做並無不妥。”田憫農三十年前便在朝中當官,什麽場面沒見過?自然不會輕易被皇帝堵到墻角去。

“今天不談禦史,就說說秦守拙、麴延武、伯賞別離這幾個人,”昭武帝乃是久經考驗的老陰謀家,自然不會要臉,還是一本正經道:“再加上周廉犇的奏折。田中堂難道沒看出點什麽嗎?”

一提起這茬,田學士就氣不打一處來。微微惱火地拱手道:“微臣以為周學士不學無術、嘩眾取寵,實在猶如大學士的身份,請陛下申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