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老嶽父兵諫解元郎

一回到杭州城,沈默便知道自己中了解元,樂得在馬車上便又蹦又跳,還趁機對殷小姐又親又抱,把個殷小姐弄得哭笑不得,只能任他輕薄。

待沈默瘋夠了,殷小姐一邊整理散亂的雲鬢,一邊擰他道:“瞧你這瘋樣,誰相信是新科解元郎?”

沈默咧嘴直笑道:“我高興啊。”

“老爺您可得留心了。”殷小姐半真半假地笑道:“現在成了解元,走到哪裏都是矚目的中心,舉手投足都有人要品評一番的。”

沈默笑道:“你真以為,中個解元就讓我得意忘形了?”

“民女可沒這麽說。”殷小姐掩口輕笑道。

“討打!”沈默笑道:“今日不給個厲害,你便不知道相公我不能惹。”說著便伸手向她兩肋下亂撓,殷小姐平素最怕觸癢,沒兩下便花枝亂顫,笑得軟在沈默懷裏,口中求饒不止。

沈默這才住了手,順勢將她摟住道:“傻丫頭,你當我真在乎那勞什子解元?”其實肯定是在乎的,不然他這些年寒窗苦讀,自虐著玩呢?但情話這東西最忌實話實說,越是鬼都不信,便越是醉人。

舒服的斜倚在沈默懷裏,殷小姐的智力直線下降,她微眯著眼睛道:“那你為何如此興高采烈?”

“你猜呢?”還有切忌太實在,那樣就沒情調了,畢竟黃蓉獨一無二,而絕大多數靖哥哥,都是老大難。

殷小姐說了幾個都沒猜對,急得她連聲不依,一副煞是可愛的小女兒態。沈默這才湊在她晶瑩玉潤的小耳朵邊,輕聲說一句,便讓殷小姐徹底淪陷了。

他說:“因為,我終於可以向我的新娘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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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旖旎不便細表,反正當馬車行至梅墅,沈默的骨頭都酥了。殷小姐面嫩,驅車從後門進去,讓他獨自面對老嶽父。

在湖裏洗了把臉,好生平靜一會兒,沈默才鼓足勇氣,親手拎著從湖州帶回來的安吉白茶、千張包子等七八樣土產,往大門口走去。

需要補充一句的是,他拐帶人家閨女去湖州玩耍,是屬於先斬後奏的——等他們出了杭州城,才有親兵帶口信給殷老爺,可把老頭子給氣壞了。

但沈默這家夥心眼太多,他早就盤算好了……如果這次能高中,殷老爺肯定不會難為自己;如果不幸落第,那就更需要把殷小姐拐走一段時間,生米煮成熟飯,造成既成事實了。

基於這種陰暗心理,他連哄帶騙的把殷小姐帶去了湖州,現在回來交人了,心裏難免惴惴。

果然一進去,便見殷老爺拎著兩把菜刀,面目猙獰的望向自己,嚇得鐵柱趕緊擋在他身前,緊張道:“大人快走,我掩護!”在他看來,老嶽父追殺毛腳女婿的狗血戲碼,就要轟轟烈烈上演了。

“什麽眼神啊!”沈默撥開鐵柱,低聲罵道:“沒看見老人家系著圍裙嗎?”

待鐵柱怏怏退下,沈默趕緊滿臉堆笑湊過去道:“哎呀,您老身子骨剛剛大好,可不能再累著了……”卻不敢靠得太近,離著殷老爺還有一丈遠,便小心翼翼的奉上禮物道:“您老最愛的安吉白茶,千張包子,今兒咱爺倆就喝茶吃包子,您老就別忙活了……快放下刀吧。”最重要的便是這最後一句。

殷老爺面色冷硬道:“今天老漢親自下廚,請解元郎嘗嘗我汆的丸子,到底可口與否?”

這架勢哪是要汆丸子,分明是要把毛腳女婿給汆了。沈默不由額頭見汗,幹笑道:“那……那一定是好吃的。”

殷老爺歪著腦袋,打量他半晌,才定定道:“小子,老夫說句話,你給我記住。”

“洗耳恭聽。”沈默態度極為誠懇。

殷老爺卻不吃他這套了,冷聲道:“我閨女是個死心眼,認準了人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否則也不可能被你拐跑去……”

“湖州。”沈默趕緊接話道。

“不錯。”殷老爺心中郁悶道:‘怎麽聽著像在罵我呢?’可見為人還是實誠點好,現在老丈人對沈默的信任感,簡直跌倒了冰點。好好的‘湖州’都能尋思成‘胡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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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檐下,老嶽父提著兩把帶著血絲的菜刀,對毛腳女婿聲色俱厲道:“你這次中了個勞什子解元,在別人眼裏,老漢我應該低三下四巴結著才是,可我得跟你說分明了,你高中了,我確實臉上有光,但也僅此而已。因為老夫黃土埋到半身腰,也沒有兒子,把唯一的女兒交給你,既不需要你傳香火,也不需要你耀門楣,只要你真心待她,就是她跟著你吃糠咽菜,我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若是你見異思遷,學那狼心狗肺的陳世美,不用包公的狗頭鍘。”說著兩眼瞪得跟銅鈴似的,把刀一橫道:“老夫就先把你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