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八章 潰滅的血淚之源(第2/3頁)

策棱哈哈笑道:“有什麽盟約是用來遵守的?長生天責罰的是不識時務的蠢貨!”

本就已有準備,三音諾顏部說走而走,當巴勒達爾親率數千精騎來到三音諾顏部營地時,營中空空,只在營門上留下了一封箭書,其實就一句話四個字:“欠賬定還。”

到底是說三音諾顏部欠自己的三千枝火槍,還是自己將要欠下的三音諾顏部一族血債,巴勒達爾沒深想,也不敢深想。

“三音諾顏部奉令南下襲擾漢人援兵……”

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他淡淡地回應著三位汗王的質問,即便是私下父親當面問,他也是語氣堅定地這麽回答。

於是什麽新土爾扈特部、杜伯特部、新和碩特部、小額魯特部和輝特部這些部族,全被推上了戰場。

切爾雷赫儼然將戰鬥當作了試驗,每一波都變著花樣。騎兵突進、盾車緩進,小炮抵前,每一次失敗,就意味著一個部族的消亡。這些人口不過幾千的部族,損失掉數百男丁,就只能被其他大族吞並。

當壕溝已被屍體填滿,馬匹和破爛盾車堆成了一道防線時,切爾雷赫再度要求三部出動,這一次三位汗王再不願拼命,他們各部都已損失了數千壯丁,起碼要花一代人二十年的時間才能恢復元氣。

車臣汗垂紮布的反應最激烈,拔刀就要砍切爾雷赫,巴勒達爾好不容易才勸服住。

“那個羅刹人就想把我們折騰幹凈,太明顯了!”

意見沒有統一,軍中已起退心,晚上巴勒達爾又跟父親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紮薩克圖汗對切爾雷赫的懷疑再無遮掩。這一戰到現在為止,損失已大大超過紮薩克圖汗的底線,他已不能容忍兒子繼續帶著部族,朝深淵走下去。

“投靠漢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無非是改個封號,受些限制,漢人又不會跑到草原上跟咱們搶牧地……”

紮薩克圖汗道出了自己的心聲,這想法他藏在心中已久,但因兒子早早跟羅刹人有了聯絡,而且爭取到了大批槍炮,才沒敢吐露。他這兒子歷來強勢,而他之前多是應付滿清,對部族的把握遠不如自己的兒子。

但現在,他要行駛身為汗王的權力,改邪歸正。

“父汗!漢人是靠不住的!看看明朝,明人借著林丹汗穩定邊疆,可林丹汗沒了價值,就像丟塊破布一樣丟掉了!漢人從來都是羸弱的,他們絕抵擋不住羅刹人的逼壓!羅刹人只要在邊境一逼,再上個表定個約,給足漢人面子,就能牢牢吃掉裏子,我們若是幫漢人守邊,還能有什麽好日子過?”

“大清都還是滿州騎射打下的天下,可沾了漢人那一套,不過幾十年,就變成了懦夫。羅刹人一逼,今天割一塊地,明天割一塊地。我們喀爾喀蒙古三部,經常跟羅刹人在邊地上沖突,大清的朝廷卻總要我們忍讓,要我們賠罪。”

“漢人再立國,難道還會善待我們蒙古人?那是不可能的!他們只會把我們當作籌碼,跟羅刹人來往交易的籌碼,而且還會玩那一套以小制大,分大為小的把戲,他們最樂意看到的是我們互相攻伐,我們和睦相處,他們還會想盡辦法挑唆。父汗,我們所求的三部合一大業,如果是依附漢人,永遠沒可能實現!”

巴勒達爾也非常激動,眼見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如果父親都是這態度,這一戰,這一次會盟,就將徹底失敗。

紮薩克圖汗冷笑著反問:“難道羅刹人還會善待我們?”

巴勒達爾咬牙道:“羅刹人沒有足夠的力量!這是我們的機會,擺脫中原,重新自立的機會!我們借助羅刹人,在哈喇和林重現黃金家族的榮耀和王號,這難道不也是父汗的夙願嗎?”

紮薩克圖汗嘆氣:“這是每一個喀爾喀蒙古人的夙願,但是……這已經不可能了,我們要面對現實。”

巴勒達爾尖聲叫道:“不!為什麽不可能!?”

覺得兒子已經瘋了,紮薩克圖汗搖頭道:“你還是休息休息吧,從明天起,各參領佐領重新向我叩拜請令,我們不能再受那個羅刹人的擺布。”

巴勒達爾雙目赤紅:“父汗……你不要逼我!”

接著發生的事,再不為他人所知,聖道十四年十一月十三日夜,圍困居延堡的蒙古大營裏紛亂不止,鬧了一夜才罷休。

值夜的曹沾有所感應:“難道是內訌了?”

郝競山興奮地道:“咱們出城偷營!?”

這當然是笑話,蒙古人連營十多裏,居延堡又沒騎兵,什麽馬踏連營的演義段子,不可能在這裏上演。

“但我覺得……蒙古人的心氣該是遭了很大打擊,他們怕是不會再在居延堡待多久了。不知道軍署哨探是不是掌握住了情況,應該給他們更明顯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