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減法從這裏開始(第9/11頁)

回去之後,韓康子、魏桓子滿臉憂色,被智瑤身邊的大臣絺疵看見,這絺疵是個一流的心理分析大師,由於看人斷事比較準,被智瑤放在身邊作智囊。絺疵告訴智瑤:“眼看咱們的軍隊就要取得勝利,而韓康子、魏桓子卻面有憂色,分明是擔心勝趙之後,同樣的災難降自己頭上,我看啊,還是早點把他倆解決了為好。”智瑤半信半疑地說:“真的麽?眼看趙氏被滅,三家瓜分趙地的美妙時刻就要來臨,他們怎麽會不高興呢?”於是智瑤把韓康子和魏桓子叫來試探一下。

智瑤問道:“聽說你倆對我有點想法?”

韓康子和魏桓子道:“什麽想法?沒有啊。”

智瑤道:“沒有想法,那絺疵怎麽說你倆昨天耷拉個苦瓜臉。眼看快要獲勝了,是何居心?”

還是魏桓子比較機靈,道:“哎呀,我倆高興還來不急呢,昨天臉色不好,是因為我倆為一件小事情吵了一架。”

智瑤問道:“什麽小事?”

魏桓子道:“我倆在爭論如何處理趙無恤那小子,韓康子說要把他腦袋割下來踢皮球,我說應該作尿壺,所以就吵起來了。”

智瑤道:“你倆可真笨,腦袋那麽重,又沒有彈性怎麽做皮球;腦袋全是窟窿,怎麽作尿壺,還不得天天曬被子啊?”

魏桓子道:“閣下所言極是,不過我倆真的沒有其他想法,一定是絺疵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離間咱們三人的關系,請您多加留神。”

出來之後,兩人擦了一把汗,急急忙忙往自己營盤走去,沒想到被躲在一旁的絺疵看見了。絺疵進去問智瑤:“主公,你怎麽把我出賣給他們倆了。”智瑤吃驚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是不是偷聽了?”絺疵道:“我根本不用偷聽,剛才他倆走的時候倉皇四顧,所以我猜他們知道。”智瑤面無表情的說道:“沒事的,你回去吧。”絺疵見好心被當驢肝肺,也不想幹了,改日編了個理由出使齊國去了。

城裏趙無恤的日子過得非常憋屈,一天只能喝一頓米湯,而且身邊的人也越來越不尊重他,以前都還客客氣氣地喊主公,後來就喊趙哥,再後來什麽老趙,小趙、阿趙、趙趙的都蹦出來了,最可氣的是有人竟然喊狄趙。只有大臣高赫幾百天如一日地對趙無恤恭恭敬敬,每天都要堅持到趙無恤的大帳請安,即便在最艱難的日子也不懈怠,令趙無恤非常感動。

眼看城破在旦夕。趙無恤想了一個晚上,終於想出一計險招。打定主意後,第二天趙無恤派人去請張孟談。見面之後張孟談說的還是那句千古不變的寒暄語:“主公吃了麽?”趙無恤肚子餓的瓜瓜響,有心打趣他,便道:“沒有吃。”如果是以前,張孟談會接著說:“沒吃,吃去吧!”可現在哪有糧食,只好改口說道:“沒吃,忍著吧,我也忍著呢。”趙無恤無言,兩人相視示以苦笑。

趙無恤話鋒一轉進入主題:“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願否效勞?”張孟談道:“為主出力,在下萬死不辭!”趙無恤一點手示意到近前說話。張孟談走到近前,趙無恤耳語幾句,張孟談聽著聽著眉頭擰成了疙瘩,連忙打住,問道:“主公您說的是哪國鳥語?怎麽一句我也聽不懂,竟是嘀嘀咕咕的聲音。”趙無恤這才意識到聲音原來發自自己的肚子,於是捂著肚子再一次對著張孟談的耳朵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一番。

當天晚上,張孟談坐著木盆從天而降,到達水面後又揮動雙槳劃到岸邊,棄來舟登岸來到魏桓子和韓康子營盤。張孟談見到了兩人,道:“唇亡則齒寒,皮去則肉露,偷了大姨子就該小姨子。晉水很大,汾水和絳水也不差,今天趙氏玩蛋,明天就是你倆,不如咱們三家聯合起來攻打智氏。”魏桓子和韓康子早有此意,於是三人約定共同出兵的時間。

夜、月、寒。

幾名動作敏捷的黑衣人向大堤奔去,背後的利刃表明他們的來意。

伴隨著一聲聲慘叫,守堤士兵在醒來一刹那死去,在死去一刹那醒來。

嘩~~,堤岸決口,大水向智瑤的營盤湧去。

人若無情,花自凋零,水若無情,荼毒生靈。

亂!亂!亂!智瑤的營盤亂作一團。

更亂!更亂!更亂!三家大軍向智軍殺來。

……

這一年是公元前453年,晉國最強大的氏族被清除出局,晉國的政權被牢牢地控制在趙、魏、韓三家手中,三家分晉的局面就此形成。

(話外音)

勝利之後,魏桓子和韓康子又再爭論用智瑤的頭做什麽好。趙無恤說:“還是讓我用來做個酒器吧。”後來趙無恤果真將智瑤的天靈蓋做成了酒器,而且還當眾用它飲酒,說是美男的腦袋含有大量人體必需的微量元素,有護膚美容,延年益壽之功效。不想卻惹惱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