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贈君飛雪(第2/3頁)
飄下來,淺身萬福:“劉郎君,宋祎無狀,莫惱。”
唯女子與小人,難敵矣!
劉濃渭然感嘆……
待得片刻,眾人已至,齊齊自責,言語懇切悔不當初;劉濃背心透汗,灑然笑對;眾人更是汗顏無比,桓溫放言:從此以後再不與劉濃相爭,自甘居末以待。謝珪言:始今方知,若與瞻簀較,形神皆穢……
相攜回亭中,宋祎未再相難,將六匹戰馬贈於眾位郎君。
六馬皆健,諸色不同,眾人讓劉濃先行挑選。
劉濃稍作謙讓,便不再推辭,上前細細觀看,但見馬具配套甚齊,鞍、籠、蹬皆有。君子六藝,禦之所指便是駕騎,自趙武靈王後,趙國單騎便名傳春秋盛世。再到漢時,為抵禦抗衡來去如風的匈奴,武帝蓄馬精弓以騎制騎。是以,延伸馬具配套,應不為奇。若無馬具相助,如何與生長於馬背之人為敵!
宋祎款款挪至近前,盈盈一笑,問道:“劉郎君,可有選好?這匹白馬,名喚飛雪!可日行八百裏!”
飛雪,日行八百裏……
寶馬!
劉濃暗暗心驚,目光撫著白馬舍不得挪開,四肢修長有力,暗藏肌肉塊壘,微抹馬脖,脈絡跳動沉穩有力。哪怕不識馬之人,一眼亦可辯出此馬雄姿非凡。
愈看愈愛,便是它了!
待眾人選畢,袁耽提議請劉濃與宋祎合奏一曲,可請不可逼,劉濃自是欣然應允。
女婢在碧潭邊鋪上綠葦席,宋祎漫漫一笑,捏起兩邊裙擺冉冉落座,恰作夏荷,一鋪四展,如水而泄。
中有一簇,最是妖艷。
席中人問:“劉郎君,擅何曲?”
“皆可!”
“哦!”
宋祎墮馬髻微歪,媚眼若絲緩緩一剪,亦不作言,將笛橫打在唇邊。青玉笛,修玉指,嫩點櫻。各作輝映,各擅勝場。
“嗚……”
笛聲起,清幽宛揚、似緒若喃。
《山中憶故人》
“仙嗡。”
劉濃微微一笑,雙手捺過琴弦,在笛聲最弱之時切進。悄悄一攜,兩縷渾然不同的聲音,瞬息揉作一處。時慢,時快,若暢,若淌,似洋洋。倏爾,兩音對聚,齊齊拔頭,直上九天雲霄,揪得人與之相隨而孤寒,待蓄勢至顛時,緩落,緩落,共倘佯……
余音燎盡,眾人徐徐回神,探目潭側,席猶在,人卻已杳然。
“妙哉!”
眾人皆贊,又是一番憨醉。
其間劉濃趁著蕭然醉意漸呈迷坨,隱隱問及何處可購得馱馬。
蕭然抱著酒壺,徐飲,笑道:“馱馬何用?”
馱馬跑不過戰馬,耐力則不如牛,確屬無用。
劉濃淡然道:“無它,想購置些,以作他用!”
“馱馬?”
謝奕眉梢輕挑,將酒壺重重一擱,吐出一口濁氣,側首笑道:“瞻簀欲購馱馬?莫非想使部曲練習騎射!”
“定是如此!”
謝珪接口道:“瞻簀胸藏奇志,昔年幼時曾於新亭振聲,言願蓄武曲,以待王召!更以詩句相贈王逸少,各位兄長,可知乃為何句?”
桓溫醉聲嚷道:“快說,快說!”
咦!
劉濃心中微奇,未料到竟有人如此關注自己,轉目投向謝珪,後者正神情悠然的看來,意態欣然、神色溫和。
二人徐徐一笑,相互微微闔首致意。
謝珪自小便知劉濃之名,實為六人中最慕劉濃之風範者,緩緩按膝而起,單手挽袖在胸前,稍作一頓,朗聲道:“青衫玉冠附酒拋,白將黑馬縱橫鷂;年少未掛封侯印,腰間常懸帶血刀!”
“妙哉!”
“瞻簀,壯哉!”
“瞻簀,英傑爾!”
一語落地,眾人轟贊!年少未掛封侯印,腰間常懸帶血刀!此言雖簡卻鏘鏘滿懷,恰恰正合這群高閥精英,血氣正熱,意氣風發,何當不掛印!
謝奕大聲道:“瞻簀,汝有此雄志,豈可困潭於淺!謝奕添為汝之二兄,願以馱馬十匹相贈,以滋其壯!”
“袁耽有馱馬八匹……”
“褚裒亦有三匹……”
“唉……”
眾人皆言,唯有蕭然幽幽作嘆,嘴角微微翹翹,側首笑道:“戰馬甚缺,蕭然不敢滋意相授。然卸役馱馬,蕭氏,卻有不少!不知瞻簀,需得幾何?”
等得便是此言!
劉濃大喜,江東戰馬奇缺,皆為王敦軍府所控。南北封鎖之下,蘭陵蕭氏就算再有能耐,所蓄戰馬亦定然不多。若開口要戰馬,無異於異想天開,而這卸役歸老的馱馬,卻正合莊中部曲練習所用。至於戰馬,日後再設法徐徐圖之,而今馱馬便足矣!
悄悄抹過左手,揖手道:“謝過子澤,劉濃不敢求之以贈,改日再與子澤商談,若何?”
“嗯,甚好!”
蕭然眯著眼睛稍稍作想,徐徐點頭,暗道:若需較多,便得上報阿父知曉,但只是區區馱馬,亦不過錢糧而已。倒是今番所為,阿父與王氏想必滿意吧!刁協、劉槐如此胡鬧,倒正中王氏下懷……袁謝啊,理應與天下門閥並肩站作一處,共應外敵才是!不過,這劉瞻簀倒是個人物,其志不小,一心往北啊……北地……北地盡是胡人……阿姐,阿姐今日頗奇,要不要稟報阿父呢?嗯,算啦,亦無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