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羽折建康(第2/3頁)
大司徒王導被刁協與劉隗逼辭,退入會稽,朝局混亂不堪;祖豫州兵敗蓬關,退守蓬陡烏東台,石勒未敢追擊,帶著陳川,勒兵回襄國,命部將桃豹退據西台,兩軍對峙於冬雪;錢鳳見祖逖騰出手來,倉皇逃離江北退回豫章,但卻把兩處淺港破壞殆盡,其言:遇匪!
匪,何來的匪?大將軍乎……滿朝皆知,卻無人敢行明言,只能這般暗中使勁,大司徒退居會稽,司馬睿哭泣送餞,是情真顯露,亦或……
“唉……”
紀瞻長嘆一口氣,愈想愈堵、越思越亂,看了看風雪中的白袍壯漢,悵然道:“瞻簀身體染恙,怎可奔波起行?何不待痊愈後再回華亭!”
來福道:“多謝紀尚書牽掛,趁著現下江水未結,六七日便可至吳。”
紀瞻揉了揉眉,嘆道:“罷,如此亦好,吏部任職之事,我已拜托阮尚書壓擱。瞻簀此時歸華亭,與名無損,與身有益,待得來年及冠後,只消再蓄幾載美譽,定可一展其翼。”言至此處一頓,正色吩咐來福:“瞻簀性傲,汝等需得多行勸解,切莫讓他領職前往北豫州。”
“諾!”
出了紀府,來福匆匆來到阮孚院門前。
阮孚家貧,唯有一棟空空蕩蕩的大院,門隨未將來福領入院,堂堂吏部尚書竟親自走了出來,籠著寬袖,瞅著來福笑了笑,說道:“梅花墨,我暫且留下,待他日,美鶴再至建康時,定將原物奉還!”
“多謝!”
來福轉身便走,將出城門時,濃眉突然一皺,調轉牛車,來到袁氏府邸。硬著頭皮將帖子一遞,稍後,門隨回返,淡聲道:“娘子不在。”
唉……
來福暗嘆一口氣,只得收貼而走。
他將一走,袁方平走了出來,緊皺著眉,搖了搖頭。
……
次日,滿天鵝雪。
整個建康城都被素妝作裹,往日熙熙攘攘的東門口,今日僅聞簌簌雪聲,不復喧囂。
雪花落到盔甲上,不化,反結冰。
“走動,走動,莫被凍成冰坨子!”
“諾!”四名甲衛齊齊松了口氣,一陣胡亂垛腳,抖得甲葉上的冰片紛紛墜落。
守城的領隊哈著渾濁白氣,拍著手掌,垛著腳,喃道:“這鬼天氣,邪,剛進十一月便下這般大的雪!”
一名新來的甲衛笑道:“不妨升堆火。”
“火?”
領隊不屑的一挑眉,冷聲道:“若升火,何人守城?莫非用汝之頭升火?”
“哈哈……”眾衛哄笑。
甲衛怯怯的道:“這天氣,也無人會出城,影都沒一個……”
“嘎吱嘎吱……”
話未落腳,一輛牛車轉過彎道,駛入眾甲士之眼,青牛的彎角直直挑至城墻下,車中人未出,轅上的車夫亦未下轅,靜靜的停靠在一邊。
“咦,奇了!”
領隊眯了下眼,見來車確無出城之意,便未放在心上,繼續來回跺腳。
半個時辰後。
“嘎吱,嘎吱……”
一陣車軲輾雪聲響起,隨後便見一隊牛車駛來,轅上的車夫披著白袍、挎著刀,轅下尚跟著一群白袍、青衣,人人帶著刀與劍。
“咳!”
領隊不敢大意,一聲重重咳嗽,眾甲士紛紛挺直了腰,掌著冰冷長戈,作威武狀。
“華亭劉氏,出城。”
首車轅上,雄壯的白袍遞出一物,領隊接過一看,眼底一縮,神情一震,牒書上加蓋著太子府、車騎將軍印章,而車騎將軍宿衛六軍,乃是他們的頂頭上司,當即挺胸放行。
七輛牛車緩緩駛出東門,沒入風雪中。
倏而,城墻下的牛車前簾一挑,桓溫慢慢走出來,站在轅上凝望漫天茫雪,嘴角綻出笑容,而後朝著城門口深深一揖:“瞻簀,就此別過,桓溫不送。”
“駕,駕,駕駕……”
嬌喝與沉悶的馬蹄聲響徹不斷,一騎飛速馳來。
“來人止步!”
新來的甲士大喝,挺著長戈欲上前攔馬。
“啪!”
臉上挨了一耳光,隨即身上一重,一股巨力拉得他倒退三步。甲士愣愣地回過頭,只見領隊正怒目而視,忍不住地喃道:“為,為何?”
“混賬,那是我家小娘子!”領隊咬牙道。
“哦……”
“還看!”
“啪!”又是一耳光。
少傾。
“蹄它,蹄它……”
女騎士飛速回返,指著眾甲士喝道:“走的是水道,尚是陸道?!”
新來的甲士搖頭道:“不知!”
女騎士怒了,揚起馬鞭欲抽。
“碰!”
便在此時,領隊一腳將新來的甲士喘翻在地,隨即沉沉跪在地上,嗡聲道:“小娘子息怒,袁三見過小娘子!”
“袁三?我不識得你。”女騎士勒著馬在門口打轉。
袁三垂首道:“東門宿軍小校,乃是袁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