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博弈和交換(七)(第2/3頁)

經過一番對文字的判斷,嶽琳不自信的走到了9號窗口前面。9號窗口比較靠裏,沒什麽人排隊,嶽琳在辦事台對面的凳子上坐下,溫言說道:“您好,我想查一下被拘留人員拘留在那個拘留所。”

對面辦事的是個年輕的男性警察,聽了嶽琳這麽問,男性警察用一種看犯人家屬那種不以為意的表情問:“拘留了多久?”

“五天。”嶽琳答道。

“給我看看你的扣眼單。”年輕警察問道。

“扣押單?”嶽琳被這個名詞給搞糊塗了。

“對啊!”年輕警察用不屑的表情看著嶽琳,“抓人要有拘捕令,而且會留給被抓人家庭或者單位一個扣押單。你沒有扣押單,我沒辦法給你查。”

嶽琳心裏面一陣慌亂,她仔細問過家裏,交警就是來抓了人,然後把人帶走。沒有任何文件,更沒有留給嶽家任何東西。在慌亂中,嶽琳也不管方才做好的“不要用絮絮叨叨惹人煩”的決定,她連忙簡單的敘述了一下自己弟弟的情況,“我弟弟是大年30去省政府門口討薪的工人。當天他們被公安扣了,初三又被放了出來。可初四又被交警從家裏帶走。到現在也找不到人,交警沒有留下任何文件給我們家。請問您能給我說說這裏面有可能的情況麽?”

討薪的事情穿的比較廣,這位年輕警察也知道。一個小警察當然上升不到什麽高度,他的看法與普通警察的基本看法相同。普通警察隊伍裏面不少人的親屬也玉樹被欠薪的一員,普通的武漢警察們頂多覺得討薪工人們給警察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對工人本身並無惡評。聽到對面的這位女性並非是壞人家屬,而是討薪工人的親人,年輕警察的目光立刻變得和藹起來。

“這位同志,沒有拘留證是不能抓人的。”警察雖然沒有替嶽琳考慮,至少不再用連稱呼都沒有的說法方式,說話的前半段先加上了“同志”二字。想了想,年輕警察又補充了一句,“交警沒有抓人的權力,你當時看到了之後就沒問麽?”

“我當時不在武漢。”嶽琳在震驚中不自覺的答了一句。

聽了這個解釋,年輕警察臉色輕松起來,“這位同志,你既然不在武漢,你就回家好好問問到底怎麽回事。抓人必須有居留證,交警不能抓人。我想你大概弄錯了什麽。你回去再問問吧。”

抱著一絲希望,嶽琳試探著問道:“請問,難道這裏不能通過名字查麽?”

年輕警察連連搖頭,“我們有規定,不見到扣押單就不能給任何人查資料。”

說了這話之後,年輕的警察還以為對面的這位女同志要和他所見過的那些人一樣再毫無理由的再糾纏一番,沒想到這位女同志聽完之後不糾纏,更沒有恍然失措,她只是愣愣的呆了一陣,然後問道:“您能確定您剛才所說的那些麽?”

這話未免太公事話,大有想敲定小警察責任的意思。這讓這位小警察心裏面十分不爽,不過看著嶽琳那緊張和不安的表情,小警察也不想回擊了,他用溫和的語氣說道:“這位同志,我方才所說的就是我們公安系統的規定。沒有錯。”

“那……謝謝你了。”嶽琳不再多說,道謝之後,她有點失魂落魄的起身離開了接待處。如果是公事公辦,雖然冷漠,卻有規可循。現在的局面完全超過了公事公辦的範疇,這種沒規矩的事情從來不是簡單的事情。以嶽琳的能力和見識,她根本抓不到任何重點。在一片渾噩中,一句話莫名其妙的就跳了出來“一入侯門深似海”。

嶽琳好歹在南京上了大學,在南京工作。莫說什麽侯府,南京舊皇宮現在也變成了博物院向普通市民開放。轉上一圈,花不了一天時間,別說深似海,連個湖都比不上。嶽琳上大學的時候和正在戀愛中的丈夫以及同學去參觀的時候,宋斌看到房梁上的燕子,忍不住拽了一句“昔日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詩文,大家還覺得很是應景。

然而結識了韋秀,也見過韋秀的哥哥,甚至在不算遠的地方見過皇帝韋澤。嶽琳的想法就不同了,深似海的不是那幾重院子,而是那些大權在握的人。他們到了哪裏住下,哪裏就是深似海的侯門。沒有了這些人,任何院子不過是個院子而已。

想解決弟弟的事情,嶽琳要面對的就是人。

看到姐姐過了這麽好一陣才從公安局的接待處出來,已經跟熱鍋上螞蟻般的嶽建軍終於松了口氣。最糟糕的事情沒有發生。

“姐,怎麽樣?”嶽建軍迎上去問道。

嶽琳搖搖頭,她不想再無意義的詢問弟弟有關扣押單的事情。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個東西,她弟弟必然早就拿出來給嶽琳看了。而且嶽琳之前也問過幾次,父親、母親和弟弟都說交警沒有留下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