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詰問(第2/3頁)

雖然“一廢”時,太子黨被處理得差不多,但是隨著康熙四十八年太子復立,圍繞著儲君形成的勢力在短短三年間內又急速擴張。

雖然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康熙對這位太子心有不滿,這太子的儲位未必穩當。可是,在權欲指使下,誰還會顧忌這許多。

最主要的是,康熙老了,已經是將近花甲之年,這使得下邊的大臣不得不開時打起自己的小算盤。“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不同太子打好關系,怎麽保住榮華富貴?

月初大朝會後,降四級留任的都察院左都禦史趙申喬曾參翰林院編修戴名世“妄竊文名”、前為諸生時“私刻文集”、“語多狂悖”,立時引得士子側目。

戴名世雖然只是翰林院編修,卻是眾所周之的當世大儒。他是安徽桐城人,字田有,號南山,如今已經五十多歲。早在三十年前便因所作時文才名遠播,曾以貢生考補正蘭旗教習,授知縣,因年輕傲世沒有就職,而是遊山玩水,研究學問去了。

到康熙四十四年,戴名世到順天府參加秋試中舉,次年會試落榜,康熙四十八年會試第一名,殿試一甲第二名進士及第,就是俗稱的榜眼。而後,被授予翰林院編修,參與明史館的編撰。

曹颙雖然沒見過戴名世,但是早聞大名的。這算起來,戴名世還是顧納、馬俊兩人的同年。初放榜後,馬俊還特意為戴名世的第二名抱不平。因這躍居當世大儒之上的新狀元趙熊詔出身督撫之家,才名不顯,便有不少人猜測他這狀元來得不清白,有賄賂而來的嫌疑。

偏偏趙申喬就是趙熊詔的父親,去年由偏沅巡撫升為都察院左都禦史,這怎能不引起有些人的揣測?甚至有人懷疑禦史大人故意羅織罪名,要置戴於死地,好斷了別人追究的念想。

不知康熙是怎麽想得,並沒有立時大張旗鼓處置戴名世之意,只是讓翰林院嚴查此事。

過後,曹颙與莊先生曾就此事聊過,看法倒是一致,那就是這戴老有些倒黴,被攪和進皇子的爭鬥中去了。

趙申喬堂堂從一品大員,進京也一年多了,若是真想對付戴名世這個七品小官,還用等到這個時候?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誰不知道戴名世是八阿哥老師何焯的至交好友?怕是太子拼死掙紮,想轉移康熙的視線,卻未能如意。

曹颙站在箭廳裏,想到戴名世之事,總覺得有些不對頭,好像自己忘記了什麽似的。

……

就聽響鞭聲,禮樂起,康熙上朝了。眾人皆是三拜九叩,等康熙叫起,方各自歸位。

好一會兒,康熙都沒有說話,廳上靜得讓人倍感壓抑。曹颙微微擡頭,往龍椅上望去,看到康熙的那刻,卻是唬了一跳。

這方十幾日不見,康熙像是老了好幾歲,雙眼窪陷,瘦得不成樣子。曹颙想著這幾年康熙對自己的照顧,對這位帝王的畏懼之心便淡了不少,臉上帶出幾分關切;再想到江寧的曹寅,也是到了這般暮年,若是歷史真改變不了的話,那就是明年……

康熙坐在龍椅上,正鐵青著臉掃視眾人,正好與曹颙的視線對上。見曹颙毫不掩飾地關切與憂心,康熙心中頗為感動,向他微微頷首。

曹颙這方醒過神來,知道自己逾越,忙低了頭。

就聽康熙用滿是威嚴地語調說道:“今,國家大臣有為皇太子而援結朋黨的。諸大臣皆朕擢用之人,受恩五十年,其附皇太子者,意將何為?”

“朋黨”兩字,聽得眾人小心肝一顫一顫,這當年的“明珠案”、“索額圖案”都有這“朋黨”一條,前後牽連進去的官員何其多。

眾人皆屏氣凝神,就聽康熙道:“鄂繕,耿額,齊世武,爾等可知?”

這鄂繕是鑲白旗漢軍都統,耿額是兵部尚書,齊世武是刑部尚書。先是鄂繕出列,叩首回道:“啟稟萬歲爺,奴才蒙皇上豢養,擢用厚恩,若果知此,豈敢隱瞞?”

耿額亦出列:“回稟萬歲爺,奴才實不知,知之,敢不陳奏?”

齊世武奏道:“奴才於各處並不行走,確實不知此事!”

三人跪了一排,康熙並不叫起,冷哼一聲道:“好一個不知?朕早就聽說了,先前雖沒訪到實情,你們就當能夠欺瞞朕嗎?”說到這裏,喚道:“來人,帶包衣人張伯良!”

這張伯良是安郡王府的包衣,大家聽到他的名字,便明白康熙這是發作哪出。

說起來,還是前年的舊事。康熙四十八年十一月安郡王馬爾渾病逝,死前將兒子華圯立為世子。這引起其同母弟輔國公景熙的不滿。

景熙與馬爾渾都是老安郡王嶽樂的嫡子,八福晉的親舅。雖然老安郡王嶽樂死前立馬爾渾為世子,但是死後幾個兒子還是為了王位,爭鬥不休。最後鬧到禦前,仍是馬爾渾承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