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蹤影(第2/4頁)

弘倬越說越氣,說到最後,已經對曹颙怒目而視。

豈止是弘倬質問,連曹颙自己個兒,心裏也問了自己個兒多遭。

自己不求聞達顯貴,只求個太平,不算什麽奢望吧?瞧著別家的紈絝做的也挺歡實的。

只是他羨慕歸羨慕,但是作為曹家未來的當家人,曹颙也沒有放縱的權利。

他伸出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拍了拍弘倬的肩,道:“我也糊塗著。要不你跟姐夫一道琢磨琢磨,姐夫怎麽就這麽倒黴?”

弘倬正惱著,不耐煩曹颙的親近,扭了下肩膀,避開曹颙的手,道:“還不是姐夫瞎折騰鬧的?當年外放的事就不說了,重回京城這兩三年,太仆寺、兵部、內務府姐夫折騰的少了?換做其他人,老老實實的在一個衙門裏待著,三年才熬完一任。姐夫這邊要是也那樣安安分分的,怎麽會胡亂得罪人?”

聽著弘倬的指控,曹颙真是哭笑不得。

要是他能做主,他寧願接著做禦前侍衛,活少不說,還沒人敢得罪,自在悠閑的緊。

弘倬“吧啦”、“吧啦”地說了這些話,見姐夫並沒有“受教”的意思,小臉耷拉得更厲害,道:“姐姐將姐夫當天似的,姐夫就這樣疼姐姐?”

聽弘倬還要抱怨,曹颙一屁股坐在廳前的台階上,看著院子裏的夾竹桃,心裏思量的卻是聖駕行程。

聖駕四月十四從暢春園啟程,按照歷年的舊例,聖駕每日行進三十裏,十來日到抵熱河。算算日子,大概還要七、八日。

嶽父的提醒,康熙對阿靈阿與揆敘的發作,都使得曹颙警醒。

平素裏,人前人後,康熙待老臣何其優容。就說阿靈阿,早在一廢太子時後,就因摻和進舉薦八阿哥為儲之事,受了申斥。

但是與沉沉浮浮的大學士馬齊不同,阿靈阿申斥歸申斥,仍是天子近臣。結果到現下,太子羽翼鏟除幹凈後,八阿哥就成了康熙心尖上的刺。

這次雖說誰都能看得出其中的蹊蹺,但是康熙仍是將阿靈阿與揆敘兩人問罪。

好像是安撫曹家,實際上不過是剛好名正言順得了個機會罷了。

既要做婊子,還要立牌坊,這句話送給康熙這個帝王,也算是妥當。

弘皙與自己為敵的根本緣由是什麽?總不會是自己拒了當年的上書房伴讀的緣故吧?

若是康熙執意庇護弘皙,那自己又能如何?

曹颙想著,愁眉已經緊鎖,腦子裏已經想出各種應對手段,又覺得都不貼切。

正猶豫著,就聽弘倬試探性地問道:“姐夫,您這是傻了?”

夕陽西下,看著落日余暉中沉默不語的曹颙,弘倬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心裏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說的有些過了。

他向來不是細心的,不好意思的念頭轉眼而逝,想起一件事來,道:“對了,阿瑪請你那個和尚朋友在書房下棋,有會兒功夫了,還沒出來!”

“智然?”曹颙有些意外,站起身來,道:“他什麽時候來的?”

自打四月十五,七阿哥到達熱河,智然、蔣堅、李衛他們就都搬到曹家別院那邊住去了。只是偶爾有事的時候,他們才過來見曹颙。

“姐夫送親家太太剛走,這和尚就來了,說要見姐夫。剛好讓阿瑪瞧見,阿瑪就請他下棋去了。”弘倬說道。

對於七阿哥這位嶽父,曹颙原來只有敬仰的,覺得他雖性子孤僻些,但算是性情中人,又淡薄名利,可親可近。

這次的勸誡,曹颙也相信,他是為了自己個兒好。只是其中,似乎還有什麽隱情,是七阿哥不願說的。

原只以為因十四阿哥有心拉攏的緣故,使得弘曙同他走得近,往後保不齊要受其連累。怎麽聽著七阿哥的意思,對於廢太子,他這個做弟弟的並不是全無手足之情,而且對弘皙那個侄子還很看好。

心裏想著,曹颙已經跟著弘倬來到書房。

弘倬隔著門,躬身稟告道:“阿瑪,姐夫回來了。”

屋子裏靜寂無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七阿哥道:“進吧。”

書房裏已經掌燈,七阿哥與智然坐在棋盤兩側。七阿哥執黑,智然執白,正廝殺得熱鬧。雖說黑白咬得厲害,但是曹颙掃了一眼,還是能看出黑子站上風。

智然沒有爭勝之心,否則憑他的棋藝,不會下到這個地步。

七阿哥沒有看進來的女婿與兒子,視線讓粘在棋盤上,手中捏著一枚棋子,正思量著下到哪裏。

弘倬是急性子,看著父親遲遲不落子,已經急得抓耳撓腮。

七阿哥看了棋面半晌,撂下棋子,對智道道:“本王輸了。”

智然站起身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蒙王爺承讓,小僧羞愧,算不得輸贏。”

七阿哥看了曹颙一眼,又看了看智然,問道:“聽說小師傅近日在這邊的廟宇裏學禪,收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