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過繼(第2/2頁)
只是身在局中,加上身為皇帝“最寵愛皇子”的傲氣,蒙蔽了十四阿哥的心智,使得他看不到這些。
永勝在軍中多年,身上帶了肅殺之氣,待人不如以前活絡。
旁人只當他年紀漸長的緣故,曹颙卻是瞧出來,他將自己個兒的堂弟、也就是十四阿哥的嫡親小舅子推到人前,自己則有些回避的意思。
明面上,是看在十四福晉的面子,擡舉堂兄弟;實際上,未嘗不是同十四阿哥保持距離。
曹颙見狀,心中為其歡喜。
如今都康熙六十一年了,十四阿哥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遠點安全。
伊都立見曹颙心情好,想起一事兒,道:“孚若,聽說年前你找了幾個琉璃廠的師傅在家中,是修補古畫麽?”
曹颙點點頭,道:“確有其事。”
就是從蒙古運回的那些財物中的字畫,因破損嚴重,曹颙就請人修補。
用了兩、三個月的功夫,才勉強修補好。
那兩位古畫修補師傅,都是古董行的名人,這在曹府待了這些日子,也瞞不了行跡。曹颙請他們之前,就同他們說過,不要將字畫的詳情外露。
這兩位師傅都應了,出曹府後也沒有宣揚。
不過早在曹家那批財物運回京城時,就有不少人盯著。這請了兩個字畫師傅,有心人也便猜到一二。
“孚若,我有位堂兄,是個畫癡,不知怎麽聽到你手中有古畫,托我跟你打聽呢,能否一觀?他若看好了,還惦記請孚若割愛。”伊都立道。
曹颙想了想,道:“大人同我說這個,我本不當推辭。只是那些東西,是太後所賜,家母要留做念想的,隨意示人到底不恭,我更無權處置。”
伊都立點點頭,道:“孚若說的正是。我也這樣同我那位堂兄說的,偏生他不肯死心,硬是央求我傳話。如今話以帶到,我也能同他回話。”
在官場上,這古董字畫可是好東西。
應酬往來,送金銀是行賄,觸犯大清律;送古董字畫,則是透著風雅,不落痕跡。
而通過各大古董店寄售、當鋪典當的形式,這古董字畫又轉換成銀子,委實方便。
按照曹颙的本意,這名人字畫就當金子存的,只是現下不方便出手罷了。加上,曹家暫時不缺金銀,自不會因一時人情,就開這個先河。
只要讓伊都立的堂兄看了,那往後旁人提出同樣的要求,回絕了就要得罪人;不回絕,就要麻煩不斷。
伊都立同曹颙交好十來年,也曉得他的性子,並沒有因他回絕就著惱。
兩人吃了席,從館子裏出來,騎馬而行,走了沒多遠,就碰到十三阿哥轎子。
少不得下馬寒暄,十三阿哥見他們吃酒回來,閑暇肆意,就請他們到十三阿哥府小坐。
伊都立微醉,舌頭有些大,聊著聊著也帶了幾分肆意:“十四爺當自己是最受寵的皇子,這不是自欺欺人麽?讓他掛著虛名,到西北吃沙子就是寵了?當年十三爺那才叫寵。”
曹颙聽了,不由愕然,目光轉向十三阿哥。
這些陳年舊事,本是十三阿哥隱痛,如今擱在台面上,伊都立實是失禮,叫人難堪。
十三阿哥聽了,卻是神色如常,只是眼神越發深邃。
曹颙已經從十六阿哥口中得了消息,曉得正月十五後聖駕巡行畿甸的隨扈名單中有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終於要回到禦前。
康熙此舉,是心疼十三阿哥,還是為四阿哥鋪路?
“十三爺,腿疾可好些?”曹颙岔開伊都立的話,問道。
十三阿哥笑著點點頭,道:“好了,騎馬射箭當沒問題。聽小十六說,你府中來了兩個身手好的護院,改日我也去會會。”
他挺直腰板,眼中帶了幾分銳氣,再也不見早年的頹廢之色。
曹颙聽了,不禁苦笑。
這京城本不就沒有秘密,曹府向來不要外頭的下人,這就接受了蒙古郡王的饋贈,總要對外有個交代。
恒生生父,不知是否怕曹家阻擾他認子,對於見曹颙與贈人之事,都不算私密。
十三阿哥同曹颙親近是真,但是言談之間,鮮少涉及兩家私事。
這番話,不知是他真好奇,還是替旁人問的。
曹颙的選擇,只有一個,就是如實交代。
十三阿哥顯然沒想到恒生會有這般身世,瞪大了眼睛,半晌方道:“你養大的兒子,指定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