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縱橫四海(第5/13頁)

正式談判開始,一方代表是土肥原,另一方代表是秦德純,蕭振瀛只是旁聽。

談著談著,果然談不下去了,或是土肥原強迫秦德純接受他的要求,或是秦德純一時找不到什麽好詞進行回絕,這時候就輪到蕭振瀛上了。

他一上來,不說別的,就是對“老朋友”土肥原的響應——沒錯,講得好,十分好。

究竟好在哪兒?

誰知道呢!

可我就是愛聽,而且“擁護”。

蕭振瀛的尺度把握得恰到好處:反正我又不是正式的談判代表,怎麽胡說都行,就當消遣消遣你吧。

等他廢話完了,秦德純也休息夠了,想好句子接茬再上,跟土肥原打疲勞戰。

此即以口號對口號。實際上就是秦蕭二人唱雙簧,一硬一軟,把土肥原弄得雲裏霧裏,搞不清對方的真實狀況和態度,而蕭振瀛也就達到了敷衍拖拉的目的。

這種談判多了,原來胖墩墩的土肥原就真的要有肥的拖瘦,瘦的拖死的危險了。

由於土肥原的“華北工作”難以取得進展,軍部十分不滿,只好把土肥原調回國。

蕭振瀛送君千裏,還特地給土肥原辦了個告別宴會。

厚黑學

 

土肥原剛走,板垣來訪。

如今的板垣早已今非昔比。當年這哥們兒由於在天津搞“地下工作”沒有成績,結果掛了一個虛銜,跑到國外去轉了兩圈。未曾想重回關東軍司令部後卻否極泰來,竟然無功受祿,接替回國的岡村寧次,當上了關東軍副參謀長。

看來九一八的光環還真能受用一輩子啊。

自己的老夥伴土肥原在華北遇到坎過不去,他為此著急起來。

要不,還是我親自來試試。

連關東軍副參謀長都出動了,宋哲元免不了有些緊張,趕緊向身邊的軍師討計。

蕭振瀛很鎮定。

不用慌,板垣這家夥估計還是來探路的,他屁股後面絕不會真的跟來一大群鬼子兵。

他的對策是,先讓宋哲元親自跟板垣接觸,摸清對方的路數再說。

板垣來了。

先請他吃飯。吃完飯,按照事先的約定,蕭振瀛一抹嘴,撤了場。

屋裏就剩下了宋哲元和板垣兩個人。

板垣君,有什麽心裏話,你就照直對我說吧,反正也沒外人,所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板垣一路上想了很多歪點子,翻來覆去考慮怎麽把“那話兒”表達出來,想得腦袋都疼了。他根本沒想到宋哲元會如此爽快,這麽痛痛快快地急著要跟自己“交心”了。

那我還有什麽可以隱瞞的?

當下,板垣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把要華北完全獨立,以及舉兵反蔣這些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宋哲元。

宋哲元聽完後卻未做任何表示。

天太晚了,早點將息吧。我們明天再聊。

毫無疑問,板垣做了一晚的好夢。

第二天,蕭振瀛來了,也請板垣吃飯。

呵呵,這好事,那真是一樁接著一樁,嘴巴都沒有閑著的時候。

板垣所不知道的是,他馬上就要開始做噩夢了。

“厚黑教主”李宗吾在“偏鋒詭道”中言,厚黑之法,當以厚在前,黑則繼之,如此可盡收全功。蕭振瀛若在川中,真可繼教主之衣缽矣。

他給宋哲元安排的角色就是“厚”,厚著臉皮把對方的心裏話都掏出來,然後厚著臉皮裝聾作啞,就當沒聽見一樣。

現在板垣的所思所想,都已看得清清楚楚,接下來蕭振瀛就要自己扮演“黑”,給板垣拍拍驚堂木,看他會如何反應。

酒席宴前,照中國人的規矩,蕭振瀛請對方首先來說道說道。板垣這個“中國通”自然也要入鄉隨俗,假意推辭一番。

好,你既然假客氣,那客隨主便,我就先說吧。

蕭振瀛話一出口,板垣就呆住了。

他說的是:日本長久不了。

要是在公開場合,板垣沒準就得跳起來:你敢如此冒犯我們大日本帝國,瘋了不成。

可這是在人家家裏,他是客人,板垣就是再有氣,也只能放在肚子裏,還得裝作很認真很謙虛的樣子繼續聽對方編排下去。

蕭振瀛胸有成竹:我這麽說是有根據的。

中日兩國,要是真正平等合作,雙雄出擊,全世界都不在話下。

可是你們日本想不到這麽遠,真是太可惜了。我知道你們的想法,就是想打中國的主意,然而這是“舍遠圖而近私利”。試問,中國就這麽好弄嗎?非也。

說到這裏的時候,蕭振瀛的眼睛逼視著板垣的眼睛,那意思,精彩地方就要到了,快鼓掌啊。

板垣很無奈,只好強裝笑臉,點了點頭,算是認同。

蕭振瀛繼續發揮,開始下猛藥了。

“貴國”嘴上說得是好聽,今天親善,明天合作,可事實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