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皇帝與幸臣(第2/2頁)

梁山泊大軍出動殺奔石溝鎮,就是意味著這一戰真正打響了。

為了好一舉而竟全功,高俅沒辦法率引上十萬大軍直攻梁山,他也沒這般的才能。

引領十萬大軍,把這般多的人帶上戰場,鋪展開來,前後調遣如意,那可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就做到的。不是誰都如韓信一樣,將兵多多益善的。

高俅很有自知之明,要不然他當初就不會前往西北炫一圈的念頭都沒,而自始至終都本本分分的待在東京城。他是絕對沒調度十萬大軍如臂指使這般的本領。但他自以為自己能做一做漢劉邦,劉邦不善將兵但卻善於將將。高俅便如此做的。把打仗的差事教給那些粗鄙的老頭們去料理。

卻分布組合來還另有不少的小算計。

比如楊溫、項元鎮和劉夢龍,那出身楊家的楊溫明顯高出一頭。

王煥是十節度中的老大哥,但這老匹夫手下的兵將卻怕是十節度最最孱弱的。誰叫他便駐紮於京畿之地呢,做了幾年的太尉,高俅還不知道這大宋朝的兵丁是那般麽。那越是繁華之地的兵馬,就越不堪戰。王煥老匹夫手下兵馬許也就比京師禁軍強些。

但王煥這老賊於十節度中的威望卻甚高,當可輕易壓得下李從吉來。後者為隴西漢陽節度使,駐地瀕臨西北地,挨著的就是吐蕃與河湟。手下軍馬自然具有戰力。

如此一弱一強又一強一弱,搭配來正是好。

而高俅處身的這支大軍中,五位節度使中韓存保是當之無愧的老大,這廝的根腳太大。即便韓家已經敗落,可韓肖胄【韓忠彥孫】知相州,其家族根基還在,只朝堂中再難有韓家重臣在位了。

——南宋權相韓侂胄也是韓肖胄的堂兄弟,韓琦的曾孫。

若是可以,高俅不介意賣給韓存保一個好,叫其多上兩分功勞。畢竟朝堂高官中還有頗多的韓家門生。

現今五位節度使中,京北弘農節度使王文德、潁州汝南節度使梅展兩部,怕是只與王煥部半斤八兩;可上黨太原節度使徐京與雲中雁門節度使韓存保本部兵馬,在高俅眼中都不會有差的,更不要說清河天水節度使荊忠所部了。後者所在的秦州,那本就隸屬秦鳳路西軍範疇。

可以說在趙宋設立清河天水節度使一職前,這兒的兵馬本就是西軍。

荊忠這原著上第一個死掉的節度使,上任多年來,亦始終緊抓作訓,絲毫不敢馬虎大意。可想而知他部兵馬之強。

高俅的戰功全靠的是西軍二小劉為他賺的,他本身對西軍的戰力是極為推崇。如此般把最好的留在身邊,再有其他四節度兵馬簇擁,那自是認為安全無恙。

待到王煥、李從吉兩部兵馬奔到清河,他倒要看梁山賊如何顧著頭尾?且自身有五萬兵在握,便是出了意外,必要時候挽狂瀾於既倒,也不在話下,這般來他是真高枕無憂矣。

將手一揮,身邊自有長隨把地形圖收起。高俅叫人泡上一壺團茶,自己坐在椅子上閉目冥想,卻是在心中醞釀著該當如何於皇帝敘話。

這非是奏折,而是封於皇帝的私信,好叫皇帝知曉此戰的情形。

高俅的政治頭腦不怎麽樣,但他絕不是一個笨人。鞍前馬後的伺候趙佶不是一年兩年了,他如何還不知曉這位天子的秉性?

說當今天子,玩物喪志,縱欲敗度,沉迷享樂之中不可自拔,是一點也不錯。可就是這樣的一位皇帝卻恰恰最關注權柄。

他高俅不是童貫那閹貨,能坐領數十萬大軍,不見疑於趙皇帝。他是有鳥的!

趙佶能把十幾萬大軍徹徹底底的交予他嗎?就在近在這距離東京城咫尺的地方,這不可能的。

何況此戰幹系巨大。

高俅甚至都不敢去查他的身邊隨從裏,那有多少是皇城司的眼線。高俅唯一能做的,便是時不時的向趙佶來表表忠心。

幸臣也非是那般好做的。那功勛卓著的大臣,皇帝即便要翻臉不認人,也要給予個體面。但高俅這般的幸進之輩,一切可都維系在皇帝恩寵了。高俅一直就很清醒的認識到了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