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某雖粗鄙武人,卻也識得忠義(第2/2頁)

關勝回道:“小將倒聽說了應天府之事,知道那裏已經失陷,卻不省得興仁有甚變動?”

說話時,他就見這李知府戴了一頂半舊青紗方巾,前面綴著一塊玉牌半墜。身穿一領藍綢袍,領襟歪斜著,脅下紐帶,兀自松著未系。項下三綹微須,糾結了一團,隆長白臉亦甚是蒼白,可見是十分狼狽。而那曹都監木頭人一樣坐在椅子上,臉色清白不一。

關勝心中大震,曉得必是真個有甚情事。

李知府笑的苦澀:“將軍請坐。興仁還並無變動,可此去不遠的應天府裏,數萬梁山賊寇就要席卷而來,我們這裏只三五千軍馬,如何抵敵得住?兩府近鄰,朝發夕至,叫本官怎地不焦急?”

關勝失聲:“賊寇竟來的如此急迫?”應天府乃繁華之地,多有膏脂,梁山軍竟如此快就要兵犯興仁府?

李知府不說話,曹都監臉色慘然。

“小將一介武夫,不敢言大,只尊上命行事。相公與都監旦有令下,小將唯命是從。”心底裏關勝卻是認定這一戰敗局已定的。梁山軍的驍勇和兵力,東京城也打的,況乎興仁府?

但關大刀不會講出來。這在座的還有曹都監,這才是興仁府的武官首將,關勝可不好沒規矩!

曹都監聽他如此說,倒是笑了,言道:“某雖粗鄙武人,卻也識得忠義。俗言說,兵來將擋,賊寇果來犯境,不才自當領了軍馬前去廝殺,不負一腔熱血。相公坐鎮城內便是。”至少這城外還易逃跑不是?

李知府於座椅上坐下,手搔胡須,聞言苦笑:“都監你這好大話兒。梁山賊寇來了,你帶了三五千人,去抵他十倍之眾,這勝敗之數,豈難預料?本府一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你叫我來坐鎮城池有何用?”

那曹都監聽了先有幾分不自在,這打敗仗了還能逃跑,留在城中可是想逃都難。只坐在椅上,兩手按了膝蓋,不言語。

關勝知曉這都監草包,便向李知府問道:“依相公的意思要怎地才是?”

李知府道:“下官來此多年,眷屬生聚日繁。今日賊寇臨城,環繞著這些老弱卻嫌累贅。如是本官卻欲差了三五差役,明天便送眷屬回川蜀原籍去。只是當今世道不穩,地方上盜匪頻出,欲向將軍討要些精幹軍漢,再望相借一位官弁,代為保送南下。”

“如此,無了老弱眷屬煩擾,本官光身一人,方好無個掛慮,專注戰事。”

關勝未加思索,便道:“此事容易。”雖然這臨戰前夕知府大人把老婆孩子送走,必亂軍心。可只要小心從事,關勝可保叫城內無人知曉。李知府聽了後也一口答應,只要家眷錢財能走脫,這便是第一要緊事。

“至於那軍事,本官雖讀破古今書籍,胸中卻無半點韜略。如今局勢日緊之際,還要全仗將軍啊。”投桃報李麽,李知府如此說著。關勝連忙謙虛。

那曹都監也作色道:“關將軍乃忠義之後,又武藝超群,多番與梁山賊廝殺,見識非凡俗也。切莫謙虛。”兩人心裏自覺的這興仁府是真的難以守住了,可又多少還保佑一絲期望。

但關勝也無那憑空變出兵馬的本事,見二人說的都非虛話,臉上露出寂色,開口說道:“實不相瞞,今日之局,小將且以為興仁府一時難保也。”這最正確的禦敵方式,莫過於敵來我走,敵去我還。如此方可從容。

“此非小將怯戰貪生,實乃敵我實力懸殊。”雖然關勝不知道梁山軍為什麽會對應天府攻而不戰,可這卻叫他生出了一絲希望來,那便是梁山軍對興仁府也能破而不戰。

響鼓不用重錘。關勝的意思一透出來,李曹二人立刻睜大了眼睛。“將軍言之有理。”梁山軍對興仁府若也是破而不戰,他們完全可以在梁山軍撤走之後再從容收復興仁府麽。

如此對上封也好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