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功名祗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第2/3頁)

雖說即便如此,也不意味著這當中就毫無關隘險阻,只是對比那兩邊的高山丘陵來,明顯是要便易的多。

同時這一陸軍還可以溝通福建,若是西軍真能打穿整個通道,直奔海畔,那兩浙路以南之地,屆時怕也就重歸趙宋治下了。

大堂內氣氛一陣沉凝,眾將彼此對視,卻無人敢輕易開口。因為今日的定論關系重大,不僅牽扯到他們的榮辱,還關系到西軍的存亡啊。

“端孺,你為南路軍帥,處荊湖之地,極近江南,且來說說看。”種師道不得已點名種師中。

後者顯然對此戰略已經思之甚久,張口就道:“以我之見,我軍就該兵進無為軍,沿長江一線直撲金陵。”那撫州那饒州,再是能溝通江南,也不若長江沿線來的平整。更便於西軍馳騁。

“梁山軍又如何?他們還會真的舉大兵而來,與我軍一戰嗎?”種師中臉上現出冷笑。“陸謙方臘二賊,雖名是翁婿,實乃包藏禍心也。見我軍直逼金陵,怕那陸賊還會叫梁山軍縮回才是。”

誰也不是傻子,這大宋朝若真的不成,陸謙、方臘屆時就不是翁婿,而是生死仇敵了。種師中不信他們二人心中就不知曉,只是因為眼下趙宋仍在,這兩家才顯得親密。便是聯姻都用上了。

“此計萬不可施。金陵為江南首地,方臘必然重兵防守。非是輕易可下。而我軍若直搗金陵,大軍困頓於堅城之下,而江北面再有梁山軍作祟,豈不是似在刀尖起舞,如履薄冰。稍微不甚,便就是滿盤皆輸。”趙隆第一個提出反對,種師中的策略太弄險了。

梁山軍即便是真的如他之言回縮去,難不成他們還能徑直把塗州、和州、真州都讓出來麽。

“那無為軍到金陵還有二三百裏遠,這般長距離,我軍若征伐金陵,就等若將側翼盡數露於梁山賊眼下,太不穩妥。”

“老夫以為,還是當避開梁山賊,行於饒州、撫州才是。”趙隆就是覺得,那摩尼教不可小覷了去。“休將那方臘當做兒戲。自從中原亂起,那朝堂中的邀功好事之徒也好,地方上的諂陷小人也罷,對軍情頗多增飾,所言所敘述尚難叫人信實。這江南東路的蔡嶷就是其中的典範。”

“我輩僻處西陲,孤陋寡聞,對江南、齊魯情事,均難了然。摩尼教之軍雖素聞孱弱,但其軍備如何,現有兵力多寡,尚堪一戰與否,可有真實之情報?敢問端孺相公又可曾真的知曉?”趙隆的話叫種師中也心中一頓。這個他還真不敢保證。

“知己知彼方才百戰百勝。今日敵情不知,如急於用兵,為禍為福,或勝或負,實難預料。”

“我西軍雖號強勁,但從未踏足江南,與方臘叛軍角力,可有勝籌?如此既未知己,又未知彼,倘有蹉跎,將何以善其後?”

又是一陣深沉的沉默,使得會場的氣溫頓時降到最低點。

可種師中亦是名將,做事豈能無一點頭尾,他目視在會眾人,看諸將的臉色,知曉自己與趙隆的意見已經叫眾人分成了兩派,自己只要能‘打敗’趙隆,則這一戰便就贏了。

“子漸(趙隆)所慮甚是。我軍於江南之地甚是陌生,乃是實情,某於那摩尼教軍也確是所知不多。但兵家用兵,全靠機動靈活,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因時制宜,因地制宜,豈可妄自菲薄,局限於一隅之地,故步自封?記得當年周世宗率中原禁旅北征,高平一戰,大敗河東兵,略地直至晉陽。後來旋師西南,席卷秦隴,飲馬大江,後蜀、南唐雖有地利,卻皆望風披靡,俯首稱臣。後防既固,養銳北上,親征契丹,刀鋒所及,捷報頻傳,瀛鄚諸州,相繼底定,大功已在俄頃間。倘非因病舁歸,這燕雲之地早已歸我中國版圖了。而今我西軍薈萃了天下的勁士才臣,銳卒良將,是為朝廷柱石,國家幹城,東西南北,何施而不可?周世宗能做之事,又安知我輩就做不到!子漸之言雖持重沉穩,卻未免腐氣沉沉。”

“今歲我西軍北剪田虎之氣焰,南滅王慶之洶濤。若再鎮平方臘叛逆,異日再驅滅齊魯賊軍,則中原之地鼎定,重歸我皇宋治下。諸公建立了不刊之功,可垂名竹帛,圖畫淩煙。”

“大丈夫處世,當努力建功立業,著鞭在先。今若不取,為他人所取,悔之晚矣。豈不聞前唐有一句:功名祗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種師中這番話說得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猶如一輪炎炎的赤日,把諸將心中的擔憂如春後殘留的冰雪溶化得一千二凈。

種師道看在眼裏,嘴角露出了笑來。蓋是因為種師中之念,便就是他之所想。二人早就互通信件,溝通已久。

只是他擔憂此策過於冒險,以便被人反對。因此叫種師中提出,而他在適當時候,拍板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