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反了(第2/2頁)

“將軍!”

“將軍!”

中間那年青後生的威望還是挺高的。

“嘿,我算甚個將軍,現今只是個小小的指揮使。”那年輕後生並未著甲,似秀才打扮,戴一頂桶子樣抹眉梁頭巾,穿一領皂沿邊麻布寬衫,腰系一條茶褐鑾帶,下面絲鞋凈襪,生得亦眉清目秀,面白須長。只是此刻正發狠,冷笑的說著,兩眼中全是爆閃出的猙獰。

他酈瓊自負從未有虧於劉光國,當初梁山軍犯襄陽時候,他勸說劉光國不要渡江,稍後劉光國被江陵提拔為禦營都統制,他力勸劉光國辭之。那可說是對劉光國一片忠誠。

如今趙宋大勢不妙,那江陵城內的趙官家怎的來看,也不是那中興之主。劉光國何必與之綁的緊緊地?且身為統軍大將,是遠離中樞,領兵在外來的自在,兀自是位列中樞來的痛快?那是不問自知的。劉光國父子怎的就不懂這個道理呢?還那般無情的將他放棄,直落魄到如今地步。

故而陸謙使陳廣休書一封,使人來說酈瓊,後者是納頭就拜,願效犬馬之勞。

陳廣是相州裏有名的人物,酈瓊見了他署下的名號,那先天上就有股子親近。

而今日,就是酈瓊奔向新生的時候了。在楊志還在益都時候,在方毫也還在益都時候,梁山軍的渡江作戰計劃就正式開啟了。

周圍諸人都沒有出聲,知道這是酈瓊的怨氣。他本來都是軍統制之職了,是劉光國手下有數的大將,現在卻三貶兩不貶的成了個不入流的營指揮使,真真是氣死人!

卻也是幸虧劉家父子與他還沒有到撕破臉的地步,不然酈瓊便是連這指揮使都沒得做。

而那劉光國現下是甚個人物?劉延慶自身又是甚個人物?要對付酈瓊,還不是手到擒來?那根本不需要動刀動槍,軟刀子一樣能殺人,在規矩範圍內,慢慢的就能摸消掉他這麽個人。這僅是官場手段而已。

只是萬萬不要小瞧了人心。酈瓊若是個沒本事的,如何在劉光國手下出頭的這般快?誰都知道他是讀書人出身,但酈瓊平日裏帶兵,卻半點高傲也無,十分的接地氣,先天上就得去了人心。

且他被貶下去的過程,雖然符合官場手段,但不要忘記了,那官場手段卻常常能叫底下的小兵們不服氣。

底層人沒有大的見識,可人心都是一杆秤。他們覺得是上頭在無緣無故的貶人,那可不是在心裏更同情酈瓊了?加上關中大地現下已經盡在梁山軍手中,兩者相加的威力遠大於一。如此,許多人就是這樣的決心豁出去幹了。

酈瓊心裏更是早有謀劃,對岸的消息一傳來,他就著手準備。還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卻是叫上頭的人更是放心來。如今準備幹上一票,不但是出口心中惡氣,也好為未來早做打算。

俗話說:人心所望。人心這東西,在太平時候那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就好比趙宋立國這百六十年裏,一波波的殺亂民,那被殃及之人的親友後人,豈能不怨恨?但這沒用。大勢在宋。

可是在亂世,特別是當有外力介入時候,兩者相合所迸發出的力量絕對是驚人的!

酈瓊身邊的人都是他信得過的人,有三五十人,而在這個哨卡的陰暗看不見處,還有十幾具屍體依舊流著血。

“弟兄們皆聽著,營寨內自有我的舊部,咱們只管沖進去,大聲一吼,殺了敢反抗的,就可以盡奪營壘。那對岸已傳來消息,今夜就乘船南來。就那水寨的一營兵,兀誰覺得可抵擋了去?”

酈瓊為人鼓著勁兒,橫豎梁山軍就要打來,這消息也不需要在保密了。而在場的一幹人,此時此刻果然是精神一振。“潤州城內的辛道宗那鳥廝膽怯如雞,安敢來打爺爺?他手下的兵馬半數是阿爺帶出來的,誰敢來打我?等到梁山軍大軍抵到南岸,這江南就要再換一次主人了。我等皆投奔過去,日後自是有一番出路,更能叫老家的父母親人得意。”酈瓊掃眼看著周圍諸人,“想活命的,想有出息的,想爹娘兄弟的,都跟爺爺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