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燕雲(十一)

“可不正是我麽!”曾魁槍錐紮地,發力一撐,人復躍上馬背。始才坐穩,便就擡手一槍再向史文恭刺去。

“你小爺武藝不精,不能殺了你這匹夫,給我兄長報仇。但你這惡賊卻也要給記住了,小爺早晚要取了你狗命!”

就在曾魁的說話之間,二人兩槍並舉,已然走了七八個回合,曾魁實不是史文恭的對手,在偷襲未能得手時候,他就知道今日裏自己是不能得好了。可他也知,婆盧火正看著他,故斷然不能膽怯避戰。又過了五六回合,他手下有意的一緩,被史文恭的渾鐵點鋼槍戳在了肩上。而後人就嗷嚎了一聲,拍馬而走。叫史文恭攔他且不能!

“好個奸詐小人!”史文恭大怒道。

適才的一槍他根本沒想著能戳中,發力三分猶且不足,破開鎧甲後,恐是只能叫曾魁得個無關大礙的皮肉之傷。這叫史文恭如何不氣惱,他被曾魁給算計了。內心裏深恨自己當年瞎了眼,竟為一窩狼心狗肺的異族盡心效力多時,還收了一夥鮮廉寡恥之輩做徒弟。

只恨自己心軟,是下定決心要下次撞到曾魁時候,一槍結果了他!

怒火中燒,史文恭一杆鋼槍在手,舞的似乎更急切了兩分。

“噗——”沒有響亮的金鐵交鳴聲,沒有四濺的火花點綴。從頭到尾,只見一道烏色光芒直如流星劃過,沒入了劈頭蓋腦砸來的骨朵、狼牙棒中。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仿佛是被陽光刺穿的陰影,幾名金軍猛士在史文恭面前無有一絲一毫的抵抗力。

戰馬堪堪交錯,史文恭手中的渾鐵點鋼槍向後反手一挑,鋒銳的槍頭向後精準地刺穿了那僅剩的一金環騎將脆弱的咽喉。後者且還滿是驚悸的眼神猛一呆,兩個滾圓的眼珠向外凸出,一片死沉再無絲毫色彩。

長槍抽離,打馬向前,直若行雲流水,金環失去生命的屍體頹然從馬背上栽落下地。

“南蠻可惡!”不遠處婆盧火痛苦的大喊。他萬萬想不到一個史文恭就能給其軍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壞力。許多個軍中猛士就這麽輕易的死在史文恭手中,很多還僅僅只一個照面——

他征戰多年,還從未見過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殺,殺,跟我殺了他!”此時此刻,寢其皮食其肉都不足以來形容婆盧火對史文恭的恨意。

憤怒的咆哮聲在亂軍中猶自傳入史文恭的耳朵,他聽不懂婆盧火的話,但他能感受到對方惡森森的殺意。“想要殺爺爺?看咱們誰先殺誰?”屬性增幅下強悍的親軍鐵騎如鐵劍削泥一樣劈入了金軍當中,摧枯拉朽,擋者披靡,攔者粉齏。

無奈何,戰術本就不如人,當金軍騎兵的個人戰力比之齊軍都還要有不如,且還是相當大的不如時候,金軍騎兵就只能挨刀了。

他們戰術上本就不如齊軍,單個戰力也不如騎兵,這廝殺起來還有能得好麽?只會死的很慘。

不管是呂方、史文恭這裏,還是另一側的袁朗、孫安處,盡都是如此。

史文恭根本就不用擔心戰事大局,後者有呂方掌控,他唯一的作用就是作為全軍之鋒銳,破陣殺敵!望著不遠處沖著自己大吼大叫滿臉猙獰的婆盧火,冷冷一笑,只有百十步的距離,便是現下要退,又如何能退出我的視線之外麽?

當下一擺長槍,雙腿用力夾嚇,坐下寶馬仰首一聲嘶鳴,疼痛之下野性大發,四蹄奔飛,幾個落踏間馬匹就向前竄出了十多步。

婆速臉皮一顫一顫,眼看著殺人逼近,他舞著狼牙棒給自己打氣,可臨到頭了,兀自將馬往斜處裏帶去,落荒逃避去。

一個個女真勇士落在史文恭手中,就猶如宰雞殺豬一樣,叫婆速想來都膽寒。

史文恭眼中根本無有這人,他心裏只有婆盧火。但婆盧火心裏卻有婆速啊,這是他的嫡長子。當初完顏盈哥【阿骨打之前】上位時,完顏女真還未發家,便封盧火及子婆速,俱為謀克。

這就像是三七年八路的團長與四九年解放軍的團長,二者都是團長,可能相比嗎?

當時的謀克比現下金國的猛安都要少很多。

現如今他婆盧火在軍中也是一名上將,官至泰州都統軍,他的兒子隨他每每征戰沙場,自也該是勇士,但現下婆速竟然怯戰逃避,一時間失望與憤怒叫婆盧火都陷入了魔怔一樣。

他周遭的親衛看到史文恭直向著婆盧火從來,就要遮掩著他退去。

史文恭那裏願意,“兀那胡狗哪裏逃!”猛的一聲大吼,雷霆怒喝間百十步方圓內的雜音噪音似都被這一吼給蓋住了。接著人是猛一夾馬腹,戰馬馳騁中,像是一柄炙熱的利刃切入了黃油中,一路馳騁,縱橫披靡,一個個擁上來的金軍騎兵,人數雖多卻無力阻其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