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離城(第2/2頁)

王文謙示意女婢攙扶女兒登船,現在安寧宮無法顧忌到他們,但他也擔心遲而生變,怎麽也要先撤到廣陵北,與前鋒騎營會合後,才能有坐觀風輕雲淡的閑情逸致啊。

“前面可是楚州掌書記王文謙王大人?”

王珺依依不舍將要登船時,看到三匹快馬飛快馳來,為首的騎士很遠就大聲喊話道破王文謙的身份。

王珺遲疑的停下腳步,來人很快趕到近前,卻見三人都很臉熟,都是韓家的家兵部曲,為首之人就在韓道勛身邊伺候的親信趙闊。

王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疑惑不解的看向父親,見父親也是一臉的遲疑與凝重。

“王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趙闊解下佩刀,交給楚州館的侍衛,孤身走到跟前,朝王文謙拱手問道。

王文謙示意左右散開,僅留殷鵬在身邊,臉色陰沉的盯住趙闊:“不知道趙爺快馬追來有何賜教?”

“王大人都將周摯送到我家大人跟前,為何自己卻要匆匆離開金陵城,難道眼下不正是楚州火中取栗的良機嗎?”趙闊盯著王文謙的臉,目露精芒的問道。

“哈哈,趙爺說什麽笑話?”王文謙哈哈一笑,絕然不承認周摯攔街告狀是他所安排。

王珺又驚又疑的看向父親,不知道趙闊所說的周摯是誰,也不知道金陵將起的這場風波,是不是跟父親有什麽直接的關系?

“周摯在京兆府已經跟我家大人及鐘毓禮鐘大人吐露實情,王大人何必再矢口否認?而此時事態緊迫,王大人既然信任我家大人公正不阿,又有為信王謀鼎之心,為何不留下來共商大計,拯金陵百萬黎民於水火,挽大楚狂瀾?”趙闊盯住王文謙追問道。

陳行墨乃是沈鶴死後,替換到天佑帝跟前侍候的。

而陳行墨作為崇文殿常侍,天佑帝在崇文殿召見任何一名外朝大臣,都避不開陳行墨的視線。

唯有內廷宮臣,才有可能避開陳行墨的視野,單獨接觸到天佑帝。

內侍省在宮裏侍候的宦官、宮女總計有五六千人,很難說其中有多少人是完全效忠天佑帝,而跟安寧宮沒有牽扯,但以制衡安寧宮在內侍省的勢力為目的進行組建、加強的內府局,其統領大宦鐘毓禮,則必然是天佑帝能絕對信任的嫡系。

要是鐘毓禮都有問題,那他們直接束手就擒好了。

就在陳行墨的面前,韓道勛借內府局違法亂律之事,將鐘毓禮揪到京兆府,但僅憑一張嘴顯然是說服不了鐘毓禮相信內侍省少監沈鶴乃是安寧宮下毒加害,而天佑帝此時中毒已深,朝不保夕。

畢竟沈鶴在金陵時身體僅僅是略有微恙,是在到潭州宣旨之後病情才加深,等再回到金陵城不治身亡,除了韓謙以及熟知毒理的長鄉侯王邕在潭州看出疑點,誰還能看出疑點?

而韓謙在潭州看出疑點後,非但隱瞞住消息不說,甚至還有意用藥,使沈鶴的症狀更接近瘴疫病發。

韓道勛此時說一切皆是韓謙與三皇子有意欺君,整件事大得又能捅破天,鐘毓禮如何敢輕信?

等到趙闊與鐘毓禮所派親信嫡系取出沈鶴一截屍骨查驗,時間已經是午後了,再將周摯帶到京兆府,確認周摯就是受王文謙教唆,而這時楚州明面上派到金陵的人馬,都已經撤出金陵城了。

趙闊快馬加鞭出城,才勉強趕在兩艘船起錨前追上王文謙。

王文謙打了哈哈,既然周摯已經交待,他再否認也沒有意義,但沉默著不理會趙闊。

趙闊繼續說道:“我家大人叫我問王大人一句,溫大人、鎮遠侯、溧陽侯、鐘大人足不足恃嗎?難道說與這幾位大人聯手,王大人還怕支撐不到楚州兵馬來定大局嗎?”

韓道勛、鐘毓禮暫時還不知道安寧宮那邊有沒有驚動,但王文謙唆使周摯攔韓道勛的街,他的意圖此時已不難猜測。

王文謙唆使周摯攔街,就是想要確認沈鶴之死有無隱情,想要確認韓謙及三皇子那邊是不是故意隱瞞沈鶴之死的真相,以便能為潭州爭取更多的準備時間。

王文謙在確認這兩點之後,極其果斷率楚州人馬撤出金陵城,他這時的意圖就更不難猜測了。

就算安寧宮還沒有被打草驚蛇,王文謙也要趕在三皇子在潭州準備好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個窟窿捅開來。

這麽一來,安寧宮及太子不想反也要反,不想弑君弑父也要弑君弑父,而三皇子在潭州還沒有準備好,也只有楚州兵馬能順理成章的渡江勤王、剿叛滅反,獲得大義名份!

在信王已經控制金陵、獲得大多數朝臣支持登位之後,三皇子在潭州還能怎麽樣,還能舉兵造反不成?

既然已經猜到王文謙及站在王文謙背後的信王的意圖,韓道勛就更要努力勸王文謙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