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劫持(一)(第2/3頁)

進入院子之中,她就與那幾名宮宦、麽麽分開,被人推著穿堂過戶,憑直覺能知道是從這棟宅院的另一側,被塞入一輛滿是腥臭味的車裏,手足被另外的繩索固定在車身上。

她這時候不要說掙脫了,連制造出一些響動都不可能。

馬車在蜀都城密如蛛網的街巷間穿走,清陽很快就辨認不得方向,不知道自己從哪個城門被運出城去,直到聽見潺潺的流水聲馬車才停下來。

她被從馬車上拖下來,蒙臉的黑布才被揭開,赫然看到稱在錦華樓南苑急病染身、臥床不起的韓謙,此時正站在河畔,在眾人簇擁下,正凝目眺望浩蕩遠去的河水。

才短短數日未見,此時的韓謙須發蓬亂,臉頰、下頷有幾天沒有刮過,長滿密密的胡茬子,整個顯得粗獷、潦倒,臉頰削瘦、眼窩子也陷了下去,仿佛這幾天真生過一場大病。

偶爾瞥過一眼來,眼神卻又是那樣的陰戾,有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怨毒深藏其中。

楊欽見清陽郡主被奚發兒、郭卻松開綁,竟然沒有大吵大鬧,頗為奇怪地說道:“郡主似乎很平靜啊?”

“你們費那麽大的手腳,不想我發出異響,卻沒有一棍子將我打暈,想必是不敢傷害我分毫,那本郡主還能有什麽好擔憂的?”清陽揉了揉被勒得發麻紅腫的手腕,壓抑住心裏的怒恨,盡可能以淡然的語氣說道,“為什麽要綁我出城,現在可以告訴我原因吧?”

楊欽、周處等人看清陽郡主此刻竟然能如此鎮靜,也是暗暗震驚。

韓謙沒有動,也沒有作聲。

楊欽說道:

“金陵發生劇變,陛下被害,奸後徐惠篡謀擁立太子登位,卻誣蔑世妃與信昌侯勾結謀害陛下,殿下也難善其身。我家大人擔心郡主與殿下的婚事會有變故,只能以這種方式請郡主隨我們先回大楚與殿下完婚,還請郡主體諒我們的苦衷。”

清陽內心湧動著要將眼前這些人撕成碎片的滔天怒恨,但更令她難以忍受的,是韓謙到這時連正眼都沒有瞧自己一下,似乎郭卻、奚發兒抓了一只無關痛癢的小貓小狗過來。

清陽咬牙切齒地問道:

“我要是不能體諒呢?”

韓謙依舊像雕像一般,眺望浩蕩遠去的河水,完全不為清陽的話所動,仿佛清陽的怨恨之語,在耳畔不及午後一縷濕潤的河風。

楊欽示意郭卻將剛剛解下來的黑布、繩索拿上前,讓清陽郡主認清楚眼前殘酷的形勢與事實。

他們當然希望清陽郡主能有一個合作的姿態,要不然只能將清陽郡主一路綁回大楚了。

清陽恨不得撲上去,在韓謙這狗賊臉上抓幾道印出來,但眼下她只能咄咄逼人的質問楊欽:

“我未到長鄉侯府,很快就會有人告到宮裏,到時候又確認迎親使不告而別,你們以為真能在千裏蜀地逃得脫隱龍司精騎的追捕嗎?而你們留下來掩護行蹤的人馬,又豈能逃得了大蜀的極刑嗎?”

楊欽說道:

“都說女大不由爺,我們只能請郡主留下一封書信,聲明乃是郡主得知金陵發生劇變的消息後,生怕蜀主反悔婚事,自願與我們合謀逃出蜀都。我想蜀主一定會有感於郡主與殿下情真意切的感情,而寬恕我們這些人的不敬之罪。”

“我要是不寫呢?”清陽郡主說道。

楊欽說道:

“信我們已經寫好了,字跡與郡主少說有七八分相肖,現在只需要借用郡主的一件貼身喜愛之物以示證明便行;而郡主身邊的人,大概都不敢承擔丟失郡主的滅族大罪,也會證明一切都是郡主主謀,一切皆是郡主自願吧!”

清陽沒有想到一切都在韓謙他們的謀算之中,竟令她死活都掙紮不得,這時候也不掩飾心頭的恨意,怨毒的問道,“你們就不怕我日後記恨此事?”

楊欽說道:“我們所做之事,一切皆是為殿下著想。郡主此時在氣頭上,但與殿下感情甚篤,日後便能明白我家大人忠心耿耿,實屬難得。”

清陽心頭怒罵,她與楊元溥有個屁感情,她知道不能指望韓謙這狗賊,將她原原本本的放回去,但她又豈甘願就這樣被韓謙這狗賊綁回楚國去?

清陽趁楊欽不備,突然伸手抄向身邊的一名護衛,將他腰間的佩刀搶下來,就要橫刀自刎,卻不防郭卻、奚發兒手腳更快,從後面將她手裏的佩刀敲落掉,又死死將她的雙手反剪到身後,阻止她自殘。

楊欽、周處臉色驚變,沒想到清陽郡主性子如此烈,不要說清陽郡主今天死在這裏,哪怕是自殘,缺了一根小手指,他們回到潭州也難交待啊。

清陽傲然說道:“我落在你們手裏,是無法掙紮,但我一心想死,你們能奈何我?看你們回到大楚如何跟你們的主子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