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意圖(一)(第3/4頁)

“棠邑兵分作九路,繞開南線堅寨往巢州的北部穿插,徐嗣昭那邊同樣沒有辦法,及時將最新的消息傳到北面去啊,”文瑞臨略感棘手的拍著額頭說道,“倘若北面還有將領誤以為棠邑兵的這次異動,僅僅是為了偷襲南線的一兩座城寨,極可能會疏忽大意,會為棠邑兵所趁!”

“僅僅一兩處地方疏忽大意,為棠邑兵所趁,還不礙什麽事。”溫博皺著眉頭說道。

在壽州軍的治下,巢州、壽州下轄十縣,西面的霍州、光州又有十一縣,所轄的鎮埠、屯寨更是不計其數。

這麽多城寨之中,必然會有疏忽大意,為長驅直入的棠邑兵所趁,但只要棠邑兵滯留的時間不長,能造成的破壞也極為有限。

去年梁軍對淮東造成那麽大的破壞,主要是四五萬騎兵渡過淮河,在揚楚腹地滯留兩個多月。

想是這麽想,但溫博總覺得韓謙用兵不會僅限於此。

“也是。不過,還是要派人去跟徐嗣昭說一聲,要他小心,棠邑兵隨時有可能會殺一個回馬槍,他最好能將手下的城寨,特別是要趙明廷將水軍大營給守緊了。”文瑞臨說道。

左樓船軍的水軍大營就建於巢州城北。

雖然與巢州城互為犄角,但由於水營塢港裏的水已經凍結實,戰船不能移動,此時容易成為棠邑兵進襲的目標。

對棠邑兵來說,即便不能最終占領水軍大營,但在進襲過程中能有一支兵馬沖進去縱火,就能叫他們損失慘重。

“二公子所想也是如此,已經第一時間加強了對城北水營的防守,但也特地要我過來告訴溫將軍一聲,棠邑兵還是有可能會撤入五尖山,然後借五尖山內部的通道,進入滁州城的側後,進攻滁州城。”徐嗣昭派來的信使說道。

“棠邑兵不會經五尖山跳到滁州來,時間上不對。”

溫博他與徐嗣昭並不熟悉,畢竟在金陵事變前,徐氏子弟都主要協助徐明珍衛戍壽州,而他則在侍衛親軍任職,聽到徐嗣昭托人捎信要他警惕棠邑兵的回馬槍有可能會殺到滁州城來,他下意識蹙著眉頭,沉吟說道。

“他們要是如此,即便我們疏忽大意丟失一兩座城寨,但浦陽等溪河剛剛冰封住,棠邑的水軍戰船過不來,我們在開春之前有足夠的時間,集結兩到三萬的精銳兵馬,發動一次大規模的會戰。要是韓謙的意圖僅僅是在滁州境內與我們打一次會戰,何需費這般心思?他同時也不會奢望能摧毀守備嚴密的左樓船軍水軍大營,他們可能滯留在巢壽或者巢州、霍州之間,依托西邊的淮陽山,不斷尋找疏於防守的目標進行襲擊。徐嗣昭在巢州不應該被動守城,應立即集結精銳兵馬糾纏上去,盡可能將其遲滯住,迫使棠邑兵不能在霍壽之間進退自如,待諸路援兵合圍過來,方便殲滅之……”

“棠邑兵出動如此之快,所攜帶的給養必然有限,也不可能攜帶重型戰械、諸多戰車繞過去。因此,即便他們的速度再快,在霍壽之間也不可能斬獲太多,他們或許更期待徐嗣昭主動率部糾纏上去?”文瑞臨遲疑的問道。

強攻城寨的難度太大,引蛇出洞不失為一策。

文瑞臨覺得他要是黔陽侯韓謙,在突襲兵馬攜帶補給有限的情況下,引蛇出洞、打一場快速的殲滅戰,才是上策。

“徐帥在霍壽之間調動精銳騎兵的速度不會慢,黔陽侯韓謙不應該冒這個險,也沒必要冒這個險,”溫博說道,“至於重型戰械及諸多戰車,確是一個問題……”

寒冬時節,河道被凍封起來,不能利用舟船運輸,不要說將旋風炮拆卸下來長梢杆、樁柱等笨重部件了,一架動輒數百斤、上千斤重的床子弩、蠍子炮,運輸起來也是不易。

巢州境內,稍稍平整一些的馳道、驛道,在要沖處都建有城寨、駐有守兵。

大量的物資以及重型戰械及部件,即便走馳道、驛道用馬車拖運,速度也快不了,更不要說繞過馳道、驛道,走崎嶇不平的荒野田地了。

而戰車再輕便,也都要比普通的馬車沉重,用軍馬拖拽著走坑坑窪窪的田地,就算是將軍馬累死,又能走多快?

沒有各種戰車、重型戰械,進入霍壽之間的棠邑兵,戰鬥力至少被削弱一半。

溫博這時候也不禁暗想,是不是他自己太多疑了?

即便如此,溫博除了下令斥候探馬,加強對五尖山東南翼峰嶺區域的偵察,以及勒令從諸寨征調出來的精銳兵馬各回防寨外,也沒有立即率領隨他直接進入燕子山的兩千多兵馬返回滁州城,決定與文瑞臨暫時先在燕子山寨歇一兩天觀望形勢,等候進一步的明確消息傳過來,再說其他。

溫博忙綠到淩晨時分才和衣睡去,但也沒感覺睡多少時間,他便猛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在床榻前坐了一會兒,在寒冷的清晨,感覺背脊都汗濕了,有些驚慌的派侍衛將文瑞臨、部將以及徐嗣昭派來的信使都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