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秘使(第2/4頁)

西蕃戰馬,他們多過一遍手,便能多賺一筆錢。

長鄉侯不僅掌握渝夔硤等州的歲入,還通過如此巨量的邊貿收入,借清剿巴南、川南僚人叛亂,將左清江軍的兵馬擴張到近三萬眾,在蜀國內部隱然能與世子王弘翼的勢力分庭抗禮。

只是這一切相比較敘州或者說棠邑軍在這四五年裏的擴張,真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了。

即便是黔江水道邊貿,看上去敘州每年的獲利,還要比渝州稍低一些,但渝州並非瞎子,並不會單純只看表面賬上的數字。

這幾年婺川縣鹽鐵監院從渝州購入的井鹽,一年低過一年,但經阮江水道、黔江水道輸往黔中地區外銷的食鹽卻一年多過一年——而大楚鹽鐵轉運使司輸入敘州的食鹽有據可查,每年僅有兩萬石稍多些而已。

這說明敘州控制的地域已經能大規模出產井鹽,很顯然就是在婺川河谷附近的山地裏。

即便是從淮東鹽場轉運過來的兩萬石食鹽,敘州還要從中吃掉兩萬余緡的鹽利,即鹽鐵轉運使司以每石兩緡的鹽價,將這些食鹽給敘州衙府,敘州衙府再每石加價一緡,轉售給幾家指定的鹽商對民間銷售。

這擁有獨立經濟權的羈縻州縣及藩鎮的榷賣特權。

敘州每石鹽僅加價一緡,已經算是極有良心的,同時也禁止鹽商對民間銷售的鹽價得高過每石四緡——超過這個價,將由州府直接敞開量向民間供應。

除了敘州之外,棠邑制置府隨著控制區域的擴大,每年從淮東鹽場轉運過來的食鹽,也從最初的兩萬石激增到今年的十萬石。

這部分食鹽每石作價一千五百錢,由赤山會直接從鹽場承運,加價一千錢,交付諸縣鹽商分銷,但同時要求對民間的零售鹽價不得高過每斤三十錢;超過此價,制置府則會直接敞開量對民間供應。

也就是說,僅僅是淮西及敘州每年正常從淮東鹽場接手的十二萬石食鹽,韓謙要直接拿走十二萬緡錢的鹽利,但除此之外,曹幹能確定婺川每年所產的井鹽,實際早已經超過十萬石,甚至高達十五萬之多。

這主要是輸往黔中地區的井鹽規模太難統計,只能估計一個概數。

這些井鹽沒有鹽鐵轉運司參與分利,每石井鹽扣除掉生產、運輸成本,都是凈利,曹幹預計韓謙每年能從中攫取高達四十萬緡錢的凈收入。

也就是說,韓謙通過思州民亂,將婺川河谷控制在手裏,繼而掌握黔江中上遊的邊貿,每年差不多能得到七十萬緡的凈收入,差不多是渝州所得的一倍以上。

如此想來,也真是叫人多少有些沮喪。

而再加上韓喬等家的鼎力支持,也就無怪乎韓謙能在淮西擴張出如此規模的精銳戰力了。

天色不早,也不適合在荒郊野外坐下來說話,韓謙著人給曹幹及隨行人員牽來馬匹,眾人在百余護衛的簇擁下,趕往東關鎮。

韓謙最初是雖然計劃沿江修築遙堤,當時是考慮到往北突破不力,棠邑會被壓制在滁河南岸發展,到時候必然需要修築遙堤,開墾江灘地區,但後續的戰事極為順利,目前已經將淮西絕大部分地域收入囊中,根本無需為耕地發愁,反倒愁於地廣人稀,因此耗資巨大的沿江修造長堤之事就暫時擱置下來。

從裕溪河口登岸,曹幹看到江灘還是一片荒蕪,但抵近東關鎮看到裕溪河兩岸的田畦整飭,大片新建的村寨,也不是簡單搭建來棲身的窩棚,土墻草屋房之中間雜不少的磚瓦房,大有魚米之鄉興盛繁榮的景象。

這些都說明在棠邑軍收復巢湖東岸地區三四年時間以來,地方民生已經恢復到相當水平了。

善治政者,都知道與民休養的重要性,但就傳統的經驗來說,一個被戰爭嚴重摧殘、反復摧殘的區域,即便再治政有為,想要恢復戰前的農耕水平,至少也需要十年時間以上的休生養息才行。

蜀地約有二十五六年都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戰事,人口相比較開國時才增長約四成,但絕大部分民戶在繳納賦稅之後,都還是在赤貧線上掙紮,與前朝中期間的魚米富庶之地,還遠不能相提並論。

看到這裏,曹幹也能理解柴建所部左神武軍受牽制、不能進攻武關之後,為何大楚朝臣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達成一致意見,決定新編左武驤軍,由黃化之子黃慮統領西進攻打武關了。

換作誰不忌憚身邊趴著這麽一頭桀驁不馴、體魄一天彪過一天的猛虎啊?

到東關鎮後,韓謙安排曹幹及隨行人員住進一棟院子裏稍作休息,他先將馮翊、郭卻喊到跟前,詢問他們此行的經過。

東關鎮條件簡陋,僅僅設立鄉巡檢司,巡防、監管進須濡口的河道。

百余侍衛騎兵進駐,便將衙院擠得滿滿當當,眾人坐在一座小廳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