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風起(第2/2頁)

又或者說,溧陽侯並沒有說這話,而是陳如意受了別人的請托,這時候別有用心的在擺弄是非?

清陽思量著,暗感陳如意應該不敢胡說,心想溧陽侯這兩年都不怎麽進宮,但陳如意去溧陽侯府問策時,沈漾也是在場,他真要敢畫蛇添足的胡說八道,太容易被拆穿了。

只是陳如意之前又為何要瞞下這句話不提,裏面有什麽隱情令他心存顧忌?

但見楊元溥的臉色陰沉下來,清陽暗感陳如意的話應該戳中他的心思了,當下也岔開話題說其他事,也沒有想到這一刻意味著什麽。

楊元溥意興闌珊的在長信宮逗留了一會兒,便帶著陳如意等一幹侍宦,直接回了崇文殿。

這時候雨勢大了起來,瓢潑如注,天地一片黑暗,僅屋檐院墻懸掛的明角燈還在散發著微弱的光明。

大殿之內明燭高燒,楊元溥走進大殿,煩躁的踱著步,好一會兒才示意左右侍宦退到外殿前,神色陰翳的盯著陳如意,問道:“你是真忘了溧陽侯的這句話,還有什麽事情隱瞞朕?”

陳如意臉色慘白的跪在禦案前,結結巴巴地說道:“微臣不敢欺瞞殿下,但捕風捉影之事,微臣十個膽子也不敢亂言。”

“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敢叫你辜負朕的信任?”楊元溥一直深恨身邊無可信之人,卻不想陳如意還真有事瞞著他,恨不得將他給剝了皮。

“微臣不敢說,說了是死罪,何況這些只是捕風捉影之事,微臣也不敢去細究。”陳如意面色如沮的不停磕頭說道。

“你不說,朕現在就不能宰了你?”楊元溥摘下墻壁懸掛來裝飾用的佩劍,又恨又氣地說道。

“此事與太後有關。”陳如意說道。

“說……”楊元溥厲色說道。

“要驗證此事也容易,陛下下旨將二皇子從慈壽宮接出來,交由韓妃扶養便行。”陳如意說道。

“到底什麽事情?”楊元溥問道。

“……”陳如意似下天大的決心,咬牙說道,“微臣前段時間無意聽宮女說二皇子眉眼間,與韓道銘之子韓鈞相肖,卻不怎麽像陛下……”

“胡說八道,李瑤絕不會做出淫穢宮闈之事。”楊元溥氣得要拿劍去砍陳如意,低吼著要將陳如意一嘴牙給砸爛掉。

“微臣不是說李後與韓鈞有染,是懷疑此時慈壽宮裏的二皇子,已不是真正的二皇子,”陳如意看著寶劍連鞘砸來,也不敢躲閃,磕頭說道,“五牙水師覆滅洪澤浦前夕,長春宮裏的奴婢似聽到嬰兒啼哭,事後又傳言是長春宮裏有宮女與侍衛偷歡生子,叫太後杖斃了;而在那事之後,韓鈞卻又年紀輕輕因病致仕,退養宣州,這一切都未免有些巧合了——微臣可是聽說韓鈞活得活蹦亂跳,可不像是得病的樣子……”

“……”楊元溥無力的坐到禦案後,難以相信陳如意所說的這一切。

“這兩件事微臣雖然早有耳聞,但捕風捉影之事,又事涉太後、韓府,給微臣十個膽子,也不敢在陛下面前胡說八道,微臣實非有意欺瞞陛下,”陳如意說道,“前日微臣去見溧陽侯,聽溧陽侯說了那話,微臣才留了心,但微臣還沒有來得及暗中去查這事;微臣膽子也小,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暗中查清這事……”

“你是說二皇子已經出宮,現在慈壽宮裏的那個,是移花接木的孽子?”楊元溥咬著牙問道,“而又是因為這個,所以棠邑與襄北才看似不睦,實則並無不睦?”

“微臣不敢胡亂猜測。”陳如意說道。

“你隨朕去慈壽宮!”楊元溥站起來說道。

“陛下萬萬不可,此事不實,微臣飲鳩謝罪便可,但此事若實,陛下怒氣沖沖而去,怕是有殺身之禍啊,要從長計議啊!”陳如意跪到楊元溥身前,抱住他的大腿,苦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