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人(第4/6頁)

卞玉聞言,面上的通紅之意已經延伸到了脖頸上:“不敢當貴人如此盛贊,貴人有所垂青,妾身便已經五內俱感。”

這話聽了更不對勁了,所以,不待公孫珣做出反應,另一邊,早就覬覦此女的曹孟德卻已經直接俯身拍案控訴了:“文琪,我當你是知己,所以今日在渦水中才與直言的!你倒好,昨日未曾與你言時,你也不曾看上人家,今日剛剛與你直言,你反而卻又暗中做了手腳呢?你且與我說,怎麽個‘紅玉盛珠,朝花拾露一般’,又怎麽個‘垂青’的法子?”

台下眾人一時愕然,但公孫珣此時已經是理清頭緒了,於是他便當眾往大門處一指。

曹操何其聰明,此時也是猛地一驚,然後立即反應了過來——是了,這卞玉一進來便直言,人家是奉自家夫人之命來為公孫珣‘服務’的!

一念至此,饒是曹孟德這廝向來貪花好色,此時心中也如被澆了一盆冰水一般,登時就冷靜了下來,然後跌坐於幾案之後。

事已至此,丁夫人也不再躲藏,便徑直攏袖昂然入內:“夫君,這卞玉年紀已經十九,又尚未嫁人,我見家中貴客來咱們家盤桓,身旁卻無人伺候,便私自做主買下了她,準備贈與貴客,也好照料一二……省的失了禮數,夫君以為如何?”

曹操目瞪口呆,連眼睛都不帶眯的了,但終究不舍得說出一個‘好’字來。

“夫君。”丁夫人見狀不由嘆氣,便又往前行了一步。“我一女流,本不該過問你們男人之間的應酬,但從昨日至今日,也是隱約看出來,咱們家似乎對貴客有所虧欠……既如此,本就該有所表示才對。”

曹操喏喏不知所言。

“夫君!”丁夫人面露不解,只能無奈再向前一步。“我知道此女有殊容,但如今我已經遣她去貴客身邊伺候了,難道你還要再奪回來嗎?若如此,你將我與貴客二人的臉面置於何處?還是說,夫君以為我是善妒之人,刻意行此事嗎?!”

“絕對沒有!”曹操趕緊擺手。

“嫂子說的哪裏話?”一旁曹德也趕緊起身替自己兄長賠罪。“我這兄長向來好色,往日分明是見一個納一個……若是如此還要說嫂子善妒,那我這個做弟弟的也只好勸嫂子早日和離,省的遭此罪了!”

不止如此,便是夏侯淵也上前對曹操賠禮:“此事其實起因於我……剛剛我迎公孫郎中回來路上,恰好遇到這卞姑娘的幼弟被人欺淩,郎中出言勸解了幾句,便帶著她幼弟回來交與我安頓,我無法處置只好又去尋妻姐,妻姐這才招來卞姑娘詢問一二,得了她點頭後方才做主去讓家人找卞姑娘義父將人買了下來!實在不想兄長居然有所思……”

“我……”曹操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兄長!”這下子,連曹洪也看不下去了,直接把酒杯拍在了案上。“一個侍妾而已!做主人的難道要把送給客人的禮物再討回來嗎?!你要是真缺女人,等安利號的商路鋪成了,我掏錢,從安利號那裏給你買一百個鮮卑女人過來伺候!”

曹操勃然大怒:“我且等著你的一百個鮮卑女人!”

不過,這聲呵斥之後,曹孟德終究是重新坐定下來,然後以目光掃視過堂內眾人……只是,眼見著自己這邊的人個個委屈和不解,而那邊婁子伯也是冷眼打量自己,韓義公更是面有憤然,似乎覺得自己侮辱了公孫珣一般……既如此,便是曹阿瞞向來對女人‘真性情’,此時也是不禁心涼起來!

“既如此……”曹操無奈之下連連朝堂上眾人擺手,只能扭頭親口問道。“文琪以為如何?”

一直沒開口的公孫珣聽得此言,也是緩緩捧杯答道:“孟德兄可知道,你在這裏緊咬不放,我身邊的美人卻是全程顫抖無言……我公孫珣雖然於女色之上並無貪戀,但人之常情所在,也有憐花之意。她一個樂戶女子,自少便孤,如今既然已經做到我身側,我又豈能讓她反復所有,為人所輕呢?”

身旁卞玉當即松了口氣。

而曹操也是徹底泄氣:“既如此,且隨你們吧!”

話說,若說剛開始公孫珣還有些盜人妻被抓現行的畏罪感,但隨著曹操那邊的人物一個個出言反過來去懟曹孟德,公孫珣這才恍然大悟……是了,此時這卞玉終究不是為曹操生下繼承人的正室,乃是一介流浪歌伎,身份比一般侍妾還低,而曹孟德的正室夫人乃是丁夫人!

現在夏侯淵有所誤解並促使丁夫人將此女贈與自己,自己理直氣壯嘛!沒看到所有人能都覺的曹孟德這個形狀才是最理虧嗎?

再說了,既然自己此行破除天命之說,然後心思漸長,那如此美人,主動依偎過來,自己又如何取不得呢?!或者說,若連一女子都不取,又何以取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