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詔書五道出將軍(第3/5頁)

眾人雖然迷迷糊糊,但也大致反應過來了,原來為了成功拖延下去,或者說為了跟天子達成妥協,大將軍得馬上將一個人攆出洛陽去‘募兵’,這是送行之酒。

一念至此,雖然有人不免疑慮,但如此大庭廣眾,外有甲士、內有同僚,怎麽可能多想呢?便紛紛稀裏糊塗的一起舉杯滿飲。

袁紹喝下一杯冷酒,腦子不由一疼,而就在這時,身後忽然有人遠遠呼喊了他一下,回過頭來卻發現是今日恰好與他一起的許攸,對方正在後面與他打眼色。

袁本初再度覺得腦子一疼,卻是陡然瞪大了眼睛。

然而,根本來不及多想,大將軍此時早已經起身,親自端著酒杯來到了原本就坐在左手側靠前的袁紹跟前,旁邊還有一名侍者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酒壺。

“本初,請滿飲此杯。”大將軍居然親自捧杯。

帶著一絲難以名狀的憤怒,甚至堪稱悲憤,大額頭的天下楷模袁本初終究是昂然站起身來,並慷慨接過了酒水。

又是一杯冷酒下肚,風一吹,頭更痛了!

“一杯難表我的心意,請本初務必再飲一杯。”大將軍復又親自滿上了一杯冷酒,並言辭懇切。“其實我也是無奈,與天子當面許下讓你今日便走……傳旨的黃門侍郎就在外面。”

袁紹一言不發,依舊慷慨接下這杯酒,卻是早已經下定決心,如今這個場面,今日走是躲不掉的,然而今日走歸今日走,自己可以走不遠嘛,就在洛陽門口潁川‘征兵’如何?

“此去汝南,雖然不遠,卻也不近,天氣寒冷,本初再飲一杯。”大將軍忽然又倒了一杯酒。

袁紹只覺得頭一暈,他幾乎想象的到,袁公路此時的臉會變成什麽樣子……汝南是自己老家,本來就在那裏守孝兩年多,如今再回去征兵,若是借機把汝南士人都收至麾下,袁公路還不得跟自己拼命?

但拼命就拼命,汝南就汝南!大不了速去速回嘛!

一念至此,袁紹再度接過冷酒,一飲而盡。

“本初啊!”何進在滿院子人的目瞪口呆,甚至是饒有興致的打量下卻是繼續倒了一杯酒,然後言辭懇切。“切記……你與文琪俱在外,乃是洛中安定的根本……關中戰事不平,你萬萬不可輕歸!天下局勢的平衡都在你與文琪身上了!”

這下子,袁紹全都明白了,什麽天子閹宦的,分明是昨晚上公孫珣跟他何進談的條件!然而,聽到此處,他卻居然怨氣頓消——原因很簡單,栽在公孫珣手裏不丟臉!

而院中原本饒有興致的人此時卻也居然黯淡下來,他們還以為是何遂高自己突然開竅了呢!

袁紹喝下又一杯冷酒,情知此番並無轉圜余地,便頂著頭疼對著何進行了一禮,然後就出門去迎傳旨的黃門侍郎了。

宣旨之人,居然是公孫越。

接過旨意,迎來何進早已經備好的車架、文書,袁本初和匆匆追上的幾個隨從就居然揚長而去……說到底,袁本初還是有幾分世家子弟光棍豪氣的,所謂願賭服輸,他能借何進之勢逼公孫珣西進,自己又如何不能被人家借勢東出?

此番幾杯涼酒下肚,他輸的無話可說。

不過,大冬天的喝了這幾杯涼酒著實難受,車架往南行了數裏,一個腦袋卻已經宛如不是自己的一般。

“本初。”許攸坐在車內,閉目良久,卻是忽然攏手提議。“公孫文琪反擊之速、之狠,讓人無奈……但你也不能沒有補救。”

“如何補救?”袁紹扶著額頭,氣急敗壞。

“我有一策,可以讓你人不在洛陽,也不至於失了影響。”許攸幽幽言道。

“且說來,不會虧待於你的!”袁紹愈發不耐。

許攸先是一喜,旋即便正色起來:“本初你想,何進以南陽一屠戶進位大將軍,為人無知無能,所以多艷羨世族,其人與世族為善且輕信名士。而世族雖然因為做官的緣故接受他的征辟,卻未必服他。既如此,何不將你家門生故吏,多多舉薦於他?這樣,你人不在洛中,而大將軍所為卻都能按照你的心意來。所謂……所謂借雞生蛋,借巢孵卵……雖然粗俗,卻有用處。”

袁紹在車內沉默片刻,卻是忍不住扶額反問了一句:“誰可代我在大將軍府內行事?”

“何颙何伯求、逢紀逢元圖。”一直在車內挨著門的地方,卻也一直沒開口的一個中年人,忽然出言,引得許攸一時憤然。

然而,袁紹頭疼難耐,根本沒注意到許攸的神態,反而是朝擋住了車門進風口的那人連連頷首:“公則所言甚佳,何伯求、逢元圖俱是我多年故交,絕不會負我,而兩人也都是州郡名士,有名於天下,何進必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