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5/7頁)

“我……”犬養本想說我在等待援兵,沒說出口,他知道這話有懼戰怕死之嫌。

井田厲聲地:“優柔寡斷,置國民性命於不顧,你不是個稱職的指揮官,更不配做個帝國軍人,我……我為你感到羞恥。”

犬養滿臉通紅,又羞又急,他怕一旦大院的人放出去,義勇軍沒有了顧忌,展開攻勢,那他及他的士兵,真該為國捐軀了。

井田突然上前一步,抽出犬養的軍刀,寒光一閃,舉起來。

犬養以為井田要砍他,驚恐萬狀,連聲地:“前輩,前輩……”

井田回過手,把軍刀對準自己的腹部,悲哀地:“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那麽多的國民死去,為保持一個帝國軍人的榮譽,我只有先行向天皇謝罪了。”

“前輩,前輩,我……我立即下令,交換人質,來人,來人,向義勇軍喊話……”犬養上前抱住井田,他不敢再有一絲猶豫了,井田真的在他面前切腹,僅這一條罪狀,他就得被槍斃。

交換的過程並不復雜,人質在距離雙方各百米的中心地帶,站立好,清點過人數,向各自陣地撤去。雙方的機槍都做好準備,誰若生出不測,其後果不堪設想。

常大杠子最先出來,他躺在一塊門板上,由幾個大院夥計擡著。被敵人打斷雙腿後,又遭殘酷的折磨,他幾次昏死,幾次又活過來,還好,他堅持到最後。

常富跑過去,撲在父親的懷裏,喊了一聲爹,眼淚就下來。

常大杠子氣若遊絲,已說不出話來,擡起顫抖的手,撫摸下兒子的頭。

常富媳婦帶著兩個孩子,來到常富跟前,兩個孩子哭叫著爹,常富媳婦只是噙著淚,只一夜之間,她學會了堅強。常富讓她快走,照顧好父親和孩子。

雙方人質,各走到各自安全地帶。

馬明金已做好了準備,大院的夥計,有家的,各奔各自的家,願隨常家走的人,都上了爬犁,常富說家裏在山裏好多屯子,都置有房屋,住處不成問題,馬明金指派一個小隊,護送常家人先行向山裏轉移。

常大杠子躺在爬犁上,蓋著棉被,臉白如紙。

馬明金半跪在爬犁邊,緊握著常大杠子的手,哽咽無語。他不知該對這位舍命舍家幫他們義勇軍的老人,說什麽好了。

常大杠子看著眼前的馬明金,慈祥地笑了,似乎在竭盡生命最後力量,斷斷續續地說:

“孩……孩子,你爹他老人家跟我說,你……你能帶那麽多人,打……打日本人,你……你是好樣的,叔也說你,是……是好樣的,叔……叔要是倒退三十年,叔一準也……也跟著你幹,孩子,記……記住,對日本人不……不能心軟,往……往死裏打!”

馬明金堅定地點著頭:“叔,你放心吧,我們會替你報仇的。”

常大杠子:“我……我不要那個大院了,你……你有炮就往院裏轟吧,裏面都……都是日本人,一個也別讓他們跑出來!”

馬明金:“叔,我聽你的話,我知道了……”

一個參謀過來,說一切準備就緒。

馬明金讓常富帶著家人,快馬加鞭,離去了,他與參謀走到一堵墻後,大院的人悉數獲救,他長出一口氣,但他不能就此罷休,放過還盤踞在院內的日本人,他在交換人質是時,已讓參謀部署兵力,把增援分隊帶來的六門小鋼炮,支起來,校準目標,他要消滅犬養所部,即使徹底消滅不了,也要狠狠地教訓這些日本人。

遠處的槍聲越來越近,這是吉林方面的援軍,與阻擊的義勇軍交上火,大院內的敵人,沒有搶先射擊,或許他們也知道援兵即將到來,想故意拖延時間。

馬明憋了一夜的怒火,噴發出來,扯開喉嚨:“打,給我狠狠地打!”

小鋼炮同時發射,六發炮彈準確無誤地落在大院東西炮台和房頂上,隨著巨響,火光伴著濃煙,騰空而起,接著又是三撥炮擊,頓時,敵人數個火力點都被敲掉,只有零星的日本兵還擊,在義勇軍機槍的壓制下,失去抵抗的能力。

馬明金發出沖鋒的命令。

義勇軍的騎兵,早急不可待,有的射擊,有的揮著馬刀,瞬間沖到大院門前。院門口處的沙包掩體內,存活的六七個日本兵,想再裝填子彈來不及了,在一個曹長的帶領下,跳出來,端著刺刀,張牙舞爪,嚎叫著,想來個肉搏戰,還沒等站穩,義勇軍的戰刀淩空劈下,再看日本兵,幾乎都身首異處,只有那個曹長,還算靈活,連躲過幾刀,最後可能也自知難逃一死,一只手偷偷向後探摸,想拉響腰間的手雷,與圍上的義勇軍同歸於盡。隊長手疾眼快,匣子槍對準日小隊長,連開三槍,打他個滿臉花。

日軍傷亡過半,還剩下二十多人,隨犬養撤進幾個屋內,負隅頑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