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做人不能鹹魚(第2/3頁)

朱二眼見陸三郎喜形於色,隨即慨然答應,轉身就一溜煙跑了,看那架勢很可能就要趁著午休去學那自己簡直會認為是天書的葛氏算學,當了十幾年鹹魚,自認為今後也一定會鹹魚下去的他頓時大為不是滋味。不說別的,今天他那兩場考試就全都考得一塌糊塗!

張琛和張武就好了,借著監考,還各逃過了一場考試!

然而接下來,朱二就瞠目結舌地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因為張壽竟是隨口對張琛考問了幾道講史課的考題,結果張琛對答如流。而張武亦是如此,自然課的某些原理,人赫然說得頭頭是道,讓他簡直覺得天底下只有自己一個紈絝。

張壽卻假裝沒看到朱二那精彩的表情變化,笑著對張琛和張武說:“你們兩個不錯,今後這種隨堂考試會越來越多,下一次張陸也上來監考,張琛你就作為巡視,你在半山堂中威望高,有你巡場,等閑人大多就不敢作弊了。別辜負皇上一片殷切希望。”

一說到皇上希望雲雲,張琛頓時想到了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封賞,可他才剛開口,根本沒來得及說話,張壽就笑眯眯地搶在了他的前面。

“不用謙虛,那都是你該得的。聖天子神目如電,你應該相信這一點才是。”

張琛簡直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上次在翠筠間,他和陸三郎只是演一場戲,結果事後就雙雙“擒賊建功”,得到了皇帝的贊揚和賞賜。這次更離譜,他根本連叛賊的影子都沒瞧見,居然就再次“立下大功”。

昨天他前腳到家,後腳賞賜也跟著到家的時候,他母親固然高興得喜形於色,就連他那一貫不管事也不管他的父親,也破天荒贊揚了他一句——“到底長大了,懂事了”。

從前他還不滿陸三郎搖身一變成了天才,現在,他發現自己也可能成為各家長輩教育晚輩時的榜樣,卻簡直覺得這是做夢……因為他和陸三郎還不一樣,他壓根就沒做什麽!

唯一和從前不同的,好像就只有他莫名其妙成了張壽的“學生”這一條了。

張壽依樣畫葫蘆,接下來又勉勵了一番張武和張陸。這兩人心氣就不如張琛和陸三郎那麽高了,如今在家裏地位上升,兩人揚眉吐氣,自然很高興鹹魚翻身。

等到送走了這三個和自己同姓的“得意門生”,張壽不由在心中感慨,當今皇帝真是個妙人,這種有人托底的感覺實在是不賴。正這麽想時,他就見陸三郎對自己使了個眼色,隨即溜之大吉出了門,他這才瞥見,朱二正磨磨蹭蹭地往他這邊湊了過來。

朱二這些天那是不得不低調。被家裏祖母和繼母強行送到這國子監半山堂來當學生,他已經覺得夠倒黴了,更讓他五雷轟頂的是,他需得對著未來的妹夫叫老師!所幸他的座位靠後,更是在邊角,所以他每每縮著腦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怕被人嘲笑。

可此時此刻,鹹魚似的二少爺眼看陸三郎和張姓三人團全都漸漸出彩,終於有些無法忍耐。趁著沒了外人,他努力告訴自己,一切都是為了振興朱家,這才終於鼓足勇氣開了口。

“老……師,”這老師兩個字,著實讓朱二費了老大的力氣。但既然叫出了口,他隨即就小心翼翼地說:“我也很想一心向學的,但我又不像大哥那麽文武雙全有資質。如今我家那樣子老師你也是知道的,我到底該怎麽做?”

聽到朱二這問題提得誠懇,張壽不由得上上下下端詳了一番這位仁兄,隨即他就笑道:“我看過你每天下午的選課表,禮樂你選的是鼓瑟,健體你選的是投壺,而且我那幾日去旁聽的時候,覺得你鼓瑟手法不錯,投壺更是算得上佼佼者。”

朱二沒想到準妹夫居然還觀察過自己,立時眉飛色舞。

“那是,我從小就喜歡鼓瑟,琴和箏算什麽,要說真正的雅,那還是瑟,秦漢盛極一時,唐時亦是名家多多,據說孔夫子便是鼓瑟高手,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不是還說秦王鼓瑟嗎?可居然加上才兩個人選鼓瑟,真不識貨!”

可吹噓完自己最擅長的樂器,他見張壽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那股子剛剛高漲的氣焰一下子就沒了:“投壺只不過是富貴人家玩樂的博戲。我也知道玩物喪志,可蹴鞠馬球之類的,我實在是玩不過人家,也只有投壺從小到大常玩,不容易被人笑話。”

愛音律,好博戲,這還真是個天生享樂的紈絝!

張壽心中這麽想,隨即就好整以暇地說:“天生我材必有用,這世上就沒有無用的才能。還有,不是在講課的時候,你不用那麽勉強叫我一聲老師。你叫著心裏不痛快,我聽著也覺得別扭。進取不能就守成,但你得好好想一想,自己如果未來出仕當官,準備做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