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紅不白(上)(第3/4頁)
“嘖嘖,”阿佑又將脖子一梗眼睛一翻,“你以為誰都能被我摸??”
“是是是,我們左小晨可是個角兒,哪能隨便摸人的?都是你給了錢才摸的。”我把雕好的瓜放進燉盅裏。
“給‘後’吧給‘前’!我看你現在掉錢眼兒裏了,你這地方不讓人點菜,還收一小時一千塊,來你這兒吃飯的那些姐姐肯定是被你下蠱了!”
“每人每小時一千,酒水另算,也有男性食客,”我糾正她,“我的菜好吃啊,又陪聊,按摩腸胃和心靈,等於你吃了美食,做了心理咨詢,一對一服務,可不值這個價嗎?”
“也真讓你做贏了,現在這附近圈子裏的人還真拿來這裏打卡當炫耀資本,”阿佑說著將一只包裝精美的袋子扔進我手裏,“給阿姨的生日禮物。”
我看了看,是條範思哲的絲巾,“喲,挺舍得啊。”我和她太熟,講話沒啥顧忌。
“別人送我的,我嫌太娘。”阿佑比我狠。
得,我看她今天就是想找個人陪而已,哪有什麽期待中的失戀大戲?我繼續備菜,鴿肉、冬菇切丁,拆花蟹取肉。
“今晚的客人是誰?我認識嗎?”阿佑問。
“認識吧,城市電台晚十點档的主播蕭梓言。”
“哦~那档情感節目?叫什麽來著……‘梓言自語’?”
“嗯,對。”我握著柳葉刀,屏住氣息片冬菇。
“哇,她都跟你聊啥?”
“那不能說。”
“為啥?你這兒不是交換故事的嗎?”
“一來你不是客人,二來不能指名道姓問誰的故事,事和人不能對號。”
“切~”
五點半,冬瓜燉軟了,我將切成丁的鴿肉、冬菇,和蟹肉、鮮蓮子、浸泡好的瑤柱,一起全部放進冬瓜盅裏,再加上先前在家用豬骨、蝦米熬了兩小時的湯底,要繼續燉一個半小時,等蕭梓言女士來,就能喝了。
看阿佑吞了吞口水,我笑了,“給你做道不得了的小菜吃。”
“真的啊?什麽?”
我從身後的冰箱裏挑出一樣粗細的六根黃豆芽,對,就六根。
“哇!這麽大方!”阿佑翻了個白眼。
“別急嘛,”我笑道,“不然你說說,這次怎麽失戀了?”我覺得還是聽點不開心的事開心一下。
阿佑破天荒地嘆了口氣,“學姐啊……”
“你和學姐搞上了?”
“睡了。”
要不是訓練有素,我的豆芽都嚇掉了。阿佑不是學生,她當初是R市音樂學院學歌劇的,畢業後她不想要爹媽給找的鐵飯碗,非要去酒吧當歌手,當年差點沒把她爹氣吐血。她唱了四年,這才唱出點名堂,下一步她打算去參加選秀節目,追尋她的夢想。
兩個月前她在酒吧唱歌時遇到了大學時的白月光學姐,一來二去跟人家勾搭上了,可今天聽起來,這劇情發展得有點快,怎麽又睡了又失戀的。
我將豆芽掐頭去尾,工工整整地切成一模一樣的長度,白白凈凈的六根豆芽莖,用開水焯兩秒撈出來,軟了點,不像那麽脆了。再拿出準備好的牙簽,對著光線,從一頭戳進去。
“媽呀!你這是繡花還是做菜?”
“我給你在豆芽裏釀葷菜,怎麽樣?這可是當年老佛爺吃的,對你夠意思吧?”
“夠夠夠!”阿佑眼睛都直了。
“然後呢?你和學姐?”我繼續問她。
“嗨!”阿佑收回了目光,臉上竟有些紅了,實在少見。
“別告訴我床上不合?”
阿佑咳了一聲,“你猜,學姐是攻是受?”
“……”
“沒事,大膽說!”
“看著……怎麽?你不會被反攻了吧?”
“她想的……還因為這個跟我鬧別扭……”
我強忍著笑,“然後呢?”
說話間六根豆芽的內瓤掏出了,我又取出蜂蜜水裏泡著的蝦籽,這會兒已經泡軟脹開,鹹鮮的蝦籽吸收了蜂蜜水的鮮甜,一會兒遇到豆芽內壁不會產生苦味。
用一根針戳了蝦籽,一粒粒塞進豆芽裏,這是細活兒,確實像阿佑剛才說的那樣,需要手指精準穩。
“我的天!你這菜我可不敢吃!”阿佑的注意力完全被我手上的活兒吸引了去。
“說學姐。”
“……然後就別扭了幾次唄,一在一起過夜就鬧別扭,昨兒分了。”
“你說你……為什麽不依了人家?”
“我……也不是我不依,是她和我預期不太一樣……”
“你呀,”我釀好最後一根豆芽,“還是不夠愛她吧。”
“嗯……也許吧。”
我設了鹽蒸氣,把六根釀滿蝦籽的豆芽鹽蒸了三十秒,取出,這時豆芽已經幾乎透明,透著裏面紅紅的蝦籽,煞是好看。
左三根右三根分開,左面三根鋪上綠花椒,右面三根鋪上捏碎的八角,燒滾油,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