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刺殺舍邁克(第6/6頁)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頭捂著頭,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流了出來,將他的白發染成了紅色。音樂台那邊的台階上有一位穿晚禮服的年輕婦女痛得蹲在地上,捂在肚子上的手上滿是鮮血,一位剛剛送走羅斯福的特工人員呆呆地望著眼前的慘象發著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另一位被嚇得失魂落魄的年輕警察也呆呆地坐在警車裏。

  我向那名坐在車裏的警察走了過去,說:“再去找個人,把那些受傷的人擡上車,送到醫院去。”

  他愣愣地說:“我得呆在車裏。”

  我一把抓住他的制服,幾個明晃晃的鈕扣掉了下來。我提高了聲音,命令道:“馬上下車!”

  他咽了一口唾沫,小聲答道:“是的,先生。”然後他就下了車,開始動手幫助那些受傷的人。

  左邊趴倒的人特別多,一個壓住一個,就像是正要開始拿球的橄欖球隊。一些警察和特工人員正在忙著把他們從地上拉起來,送到其他的地方去。

  上面的揚聲器一遍一遍地重復著同樣的內容:“請離開公園!請馬上離開!”

  我也開始動手幫助拉起那些倒在一起的人,其中的一名警察很明智地用上了他的夜用警棍,最後,我們把肇事者從最下面拽了起來。他長得十分矮小,身高不足五英尺,在他的身上只剩下了幾條絲絲縷縷的衣服絲,這顯然是那些憤怒群眾的“傑作”。

  那名年輕警察已經幫忙把那三名受傷的人擡上了車。我指了指那輛車,這時兩名警察已經一邊一個緊緊地夾住了那名罪犯,另外一名警察拿著他的兇器。他們朝我點點頭,於是我們一齊向車那邊走過去。這幾名警察狠狠地把這名罪犯推操到汽車尾部的後車廂裏,然後又坐在了他的身上。

  在汽車開動的一刹那,這個瘦弱的罪犯勉強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微微笑了一下,脫口說了句什麽,結果這使得那幾名坐在他身上的警察更加用力地壓住了他。這樣對待犯人的方法也許太野蠻了一些,不過也很可能救了他的小命,要不然那些瘋狂的群眾一定會殺了他的。

  在羅斯福的轎車停留過的前台上到處是斑斑血痕,那刺眼的色彩很像是瑪麗·安·比姆塔城公寓裏的一幅油畫。在看台四周還有許多人,不過人群已經開始漸漸向四面八方分散開了。

  我坐到音樂台的台階上,旁邊就是一灘那名腹部受傷的女人留下的血痕。

  米勒和蘭格向我這邊走了過來。在我的面前,他們兩個停了下來,呆呆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聳聳肩。

  蘭格問道:“現在該幹什麽?”

  “如果你們不想砸掉自己飯碗的話,就趕快去查清楚舍邁克被送進了哪家醫院,然後隨時待命。”

  這兩個蠢家夥面面相覷,臉上還是一副茫然無知的神情。不過最後還是聽從了我的勸告,又聳聳肩離開了。

  貝爾可能是聽到了我們之間的對話,他慢慢地走到我的身邊,臉色看上去十分蒼白憔悴。

  “我們本該阻止它的。”貝爾憂郁地低聲說道。

  “是的。”我疲憊地點點頭。

  “你認為這是一場意外嗎?”

  “什麽?”我有些迷惑不解。

  “也許他要殺的人是羅斯福,根本不是舍邁克。”

  我低聲吼道:“滾開!”

  他無聲無息地走開了。

  “金發碧眼”早已逃得無影無蹤。我這一次抓住了他,可是又讓他逃掉了。

  舍邁克還是中了彈,雖然不是“金發碧眼”開的槍,不過舍邁克還是可能死去,開槍的人是一個矮個子。

  他就是我在舍邁克女婿家的門前見過的那名園丁。

  我知道那些警察會把他送到鎮法院去的,那裏有所監獄。我也要去那裏,我要去和那個古巴人談談,看看他究竟是幹什麽的,那些自以為是的傻瓜還以為羅斯福是行刺的靶子呢!

  那三名警察雖然坐在他的身上,卻還是沒有聽到他對我說的話。

  他費力地擡起頭,用他那雙明亮的褐色眼睛盯住我,一字一頓地向我說:“我幹掉了舍邁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