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綠色的神明(第11/19頁)

他依次翻看著員工表,一邊念叨著:“這個人,還有這張上面的。”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隔開表格,然後分別指出了幾個人:

“你是在調查偽鈔案嗎?不過你不太像警察,你是不是私家偵探呀?下次我休息的時候,可以去幫你呀。”

在我的意料之中,堀井的大光頭又出現在被指認的三個人當中。看來POND有偽鈔這件事已經被傳開了,我想起小此木那張疲憊的面容,感覺這件事情真的是刻不容緩了。我謝過這位熱心的店員,就立即奔向西口公園。

我總是習慣性地邊走邊按下崇仔電話的快捷鍵,而這位國王也總是習慣性地由一個小弟進行轉接。

雷厲風行的偵探和國王在三十分鐘後在圓形廣場的長椅上見面了。我簡單地總結著這兩天的收獲,包括四位咖啡店老板和金券行店員反饋的情況以及目前來看最為可疑的胖子堀井。

我在匯報過程中,小此木又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樣站在同樣的位置招著手。國王當然可以有他的架勢,佯裝選擇性失明。而我這個孤獨的偵探,只好辛苦地擡起頭,向他揮手示意。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國王好像喜歡先聽聽百姓的意見。

“因為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我想麻煩一下G少年,最起碼也要掌握崛井的行蹤。”

“崛井住在北邊的板橋區,沿著快樂大道一直走下去就可以看到他的公寓。”我把一張記載著崛井信息的復印件交到了國王手裏。

“好吧,我會準備三個小組輪流監視他的。只不過,如果我們拿到了證據,你準備怎麽做?”國王總是一副很有遠見的樣子。

“這個問題,也許我的委托者應該早有打算吧。”我再次擡頭向NPO的代表揮了一下手。他估計是有些事情,只是簡單擡了一下手,就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NPO、餐飲店及金券行三點一線般工作著。偵探的直覺告訴我,胖堀井的可疑舉動和大家的指認已經把他暴露出來了。只是我一直沒有在小此木面前提起,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如果萬一直覺偏差,我的高明偵探形象可就要毀於一旦嘍。

池袋迎來了令人心曠神怡的氣候,如果能夠在這個時間悠閑地走在街上,真的算是一種享受。微風輕撫著面頰,吹起額頭的發梢;陽光穿過雲朵,透射出均勻的光芒,沐浴在身,不陰郁、不驕躁。伴隨著櫻花的盛開,街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花也開始了爭奇鬥艷。背著書包的小學生、攢動在街頭的上班族,一切都顯出自然的溫暖和諧。置身於這樣的環境中,我想再困難的案子對我這個業余偵探來講都不在話下了。G少年們也開始了按部就班的監視工作,一切盡在掌握中。

事情的進展往往就在一瞬間,在G少年行動的第四天,我得到了可靠的消息。

當時的我剛和老媽換完班,正窩在二樓悠閑地欣賞音樂。徜徉在巴羅克時期的著名作曲家韓德爾的風格中,《水上音樂》作為一曲英國夏季野外慶典的開場曲,氣勢恢弘又蘊含清新的基調,沉靜和閑適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將狂熱的野外氣氛和靜謐的夏日時光不著痕跡般雜糅在一起,就像天然的賦予,打造出一段令人暢往的時光。

我走出夏日狂歡的PARTY,接起了國王的電話。他的聲音伴隨著轟鳴的汽車聲,就像是擱淺PARTY的遠雷:

“堀井今天去了東池袋的Sumio Cafe,看起來很不尋常。”

我努力將神經從巴洛克時代的倫敦扭轉到充斥著黃綠色紙片的東京。

“他去了Sumio Cafe,有什麽不對嗎?”

崇仔對我顯出了哭笑不得的語氣:

“我想你還是趕緊過來吧。那家店今天不營業,是北原打開了後門,把堀井放進去的。”

我掛斷了電話,就飛快地跑了出去。回憶起每次有突發任務的時候,我幾乎都是熏陶在藝術氣氛中。身處在池袋的偵探,總是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培養藝術細胞。

第二次來到這家位於造幣局旁邊的咖啡店,那個文質彬彬的店長不知道正在做什麽。我沒有自己開車,因為估計那裏已經停滿了G少年的座駕。下了出租車,走過人行道。原本交叉著雙臂靠在水泥墻上的崇仔便一下子挺直了身體,保持著他王者的風範。離國王有一段距離的路邊,三個穿著垮褲的G少年正在候命,我伸出手向他們打了下招呼。國王隨即對我說道:

“那個胖家夥已經進去二十分鐘了。”

我點了點頭,國王於是轉向那三個G少年:

“Dirt,工具帶了嗎?”

這個代號為泥巴的小鬼頭,剛才正戴著一頂貝雷帽,像泥巴一樣癱在水泥墻邊。G少年彼此之間的代號其實是挺有意思的,只是這些代號的作用,就是為了掩飾他們在非法場合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