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口仲夏狂歡(第4/36頁)

我們在售票處拿到兩張預留的入場券,然後就徑直走向展覽大廳。走廊的墻壁仿佛已經被吉他震得微微發顫,艾迪腳步輕快地跟在我的旁邊。

“我不行了。誠哥,等一下!”

突然間他躲到了柱子後面,然後咕咚咕咚地灌下了幾口礦泉水。

“拜托!你又在往嘴裏塞些什麽?”

艾迪得意地看向我:

“我剛從網上買的‘藍海豚’,聽說效果不錯哦!”

我哭笑不得地問這個執著的小鬼:

“是什麽做的?”

艾迪的手掌上,正趴著一顆藍色的藥片,正面刻有一條色彩斑斕的海豚。這藥的名字倒是挺名副其實。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MDMA吧。這種藥基本上都是混合出來的。誠哥,你要不要試一下?”

MADA這種成分具有三甲氧苯乙胺的致幻作用,也具有苯丙胺的興奮作用。雖然各個國家已經將它列為限制名單,但它的流行速度不亞於即將開演的Rave。

“不用了,一會兒我還要去跟別人談些事情。”我搖了搖頭,回應著這個快要陷入迷蒙狀態的小鬼。

“那誠哥,如果需要就盡快來找我哦。到時候別怪我把最後一顆也吞掉,沒有給你留!”

接下來的那段路,陪在我身邊的艾迪像是一個淌著口水的醉漢,我幾乎都沒有興致去觀掌走廊上那些香芋公司和啤酒公司的廣告。

推開一扇大約三米高的厚重大門,我們進到了Rave的主會場。一個掛著圓形天花板、面積略小於足球場的大廳映入眼簾。此起彼伏的音樂聲,幾乎是直接震顫著心臟。我不由得倒吸了幾口涼氣,也放棄了和身邊的艾迪說話,因為那樣需要耗費很大的氣力。

我們的正前方是一個由鋼架組成的舞台,兩個DJ好像正在上面賣力PK。我沒有沉浸在想像中的意大利電子舞曲氣氛中,倒像是步入了一個如火如荼的建築工地,耳邊充斥著不太優雅的噪音舞曲。散布在舞台四周的賓客已經開始了他們的狂舞。沿著舞台的邊緣,擺放著很多香芋和啤酒,以及一些速食小攤。艾迪扯著嗓子向我吼道:

“那邊攤子上的蠶豆咖喱很不錯哦!聽說攤主是一對羅馬尼亞父子。”

正說著,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拎著一個白色的塑料袋,頂著他那一頭棕色的短發,從海灘傘下跑了出來。

“誠哥,我們到場子裏去跳舞吧!參加Rave是根本不可能立在這裏欣賞的呀!”

如果有機會,真希望讀者們看到我的舞姿呀。我熱愛水果店,也樂意充當業余偵探,搜腸刮肚般進行著專欄寫作,還會追蹤著某個作家的新書。當然我的天賦可是不光在這些方面哦,在西方古典音樂和二十世紀交響樂的影響下,我擁有著非常強烈的韻律感。這樣看來,我真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優秀青年。

幸好我是一個有意識的狂舞者,在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告別了那個意猶未盡的小鬼,準備去解決一下生理問題。幕張Messe的衛生間內鋪滿了白色的瓷磚,和走廊裏的斑斕廣告是完全迥異的風格。只有那還依稀傳來的低音鼓聲提醒著我,自己仍然置身於一個瘋狂的舞池。

來到同樣幹凈如消毒實驗室的洗手台前,在舞池裏遊蕩了二十分鐘的我總算沖掉了一臉的汗。當我拿著小毛巾擦臉的時候,一個男子突然站到我旁邊。他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確定沒有別的人,然後就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怎麽樣,兄弟,跳得爽嗎?我這兒有好東西要不要試一下?”

眼前的男子穿著喇叭腿牛仔褲,上身配一件皮制黑背心,束著微卷的長發,透光鏡下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我。

“什麽好東西?”

男子從右側掀開背心,展示出琳瑯滿目的小商品。定睛看去,才發現掛在背心上面的是一個個五顏六色的小塑料袋。男子露出像艾迪一樣興奮的表情:

“粉紅勞力士、藍海豚、橘色印度人、黃色妖怪、白色666……”男子開始如數家珍,“當然,只要你肯掏錢,我也能幫你弄到綠色的!”

我又露出了外星人一樣的表情,一臉疑惑地問道:

“你說什麽綠的?”

男子的乳暈上長著幾根三厘米長的胸毛。我這個敏感的偵探,難道還希望這樣的細節有助於警方的調查?

“你不會不知道吧!就是蛇吻啊!”

我還是一頭霧水,正想著該怎麽回答他。只聽到“哐啷”一聲巨響,最內側的一扇廁所門被踹開了,直直地彈成了九十度角。我和男子都下意識地擡起頭,透過鏡子,看到兩個人正一步步向我們走來。他們是一對穿著同樣衣服的胖瘦組合,上身是泛著光澤的黑色T恤,下身穿著沾滿紅色油漆的仔褲。其中一個瘦得像竹竿的男子沖藥頭擡了擡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