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腥兄弟(第2/3頁)

“‘啊,醫生,’博登用他最快活的語氣對我說,‘即使你不來,我也會傳喚你來的!當前的情況需要你的服務,請在這裏見證我們的執法過程,這個人是令人發指的冒名頂替者、盜墓賊、殺人犯和瀆神者。’

“他的兩名手下走過來,把我推到法官席旁邊坐下,站在我旁邊,防止我逃跑,我得承認,我當時嚇壞了,華生醫生,如果我有膽量的話,應該設法跑出去尋求幫助的。

“審判——如果可以這樣稱呼它的話——持續了不到五分鐘,在此期間,福爾摩斯被指控盜墓、偷竊和施行巫術,兼任書記員的那個男人提醒博登,他還需要更多的細節,以防有人問起福爾摩斯施行了何種巫術。

“這時,博登從他口袋裏掏出了他從佩靈漢姆夫人遺體上切下來的一根手指!我得承認,作為一名每天都會看到一兩具屍體的醫生,見到那根手指,連我都心驚膽戰。博登走到福爾摩斯面前,用那根手指在他臉上輕撫一下,然後把它放進了你的朋友的背心口袋裏。”

“天哪!”

“福爾摩斯紋絲不動,什麽也沒說,他的堅忍已經達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

可我完全想象得出。“然後呢?”我問。

斐洛繼續道:“博登拿出一些塔羅牌、水晶球、一根羽毛和一包東西,裏面也許是灰,他把這些東西塞進福爾摩斯的衣袋,然後把一些灰抹在福爾摩斯臉上,他顯然早有預謀。”

“‘看起來就像是一種邪惡的儀式,我敢打賭,’博登轉身對我說,‘作為科學的信徒,斐洛醫生,我們知道這一切純粹是無稽之談,對嗎?可在這裏的人眼中,這是純粹的巫術,你們說呢,先生們?’

“他的四個走狗贊同地點了點頭。‘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發現這是巫術。”其中一個說。‘他的模樣像個惡魔。’第二個說。他們笑起來。

“福爾摩斯——他的雙手仍然銬在身後——沉默地站著,不管他在想什麽,我都辨別不出,他目光幽深,面無表情。

“博登判決他受八十下鞭刑,終身監禁。第二條刑罰是多余的,八十下鞭刑足夠致命,你的朋友心知肚明,被他們帶走時卻什麽都沒說。博登似乎想出了新的主意,他對我說:‘接下來你要觀看我們行刑。’”

講到這裏,斐洛看了一眼他的妻子,又看看我,面有愧色。

“我告訴你,華生醫生,我嚇壞了,這就是博登的目的,他要讓我眼看著一個人被鞭打致死,卻無力阻止,我……我……”

“你確實無能為力。”我說。

“醫生!”他的妻子叫道,把我們帶回現實之中,“他的血壓下降了,情況不妙。”

福爾摩斯依然面色慘白,反應遲鈍,我們盡了一切努力卻未能喚醒他,這種情況只能是失血導致的。

“我們必須讓他攝入液體!”我說,但我們無法讓液體進入昏迷中的人的身體。

“也許得設法輸液。”斐洛太太說。

這正是我一直在考慮的,可用什麽輸?這個故事發生的時候,輸液技術尚處於起步階段,用水和牛奶進行的實驗證明成功率幾乎為零,因此這種技術被認為是不安全的,遭到擱置,而且輸入動物的血也同樣不成功。

斐洛女士繼續說:“人對人的活體輸血,我親眼見過它的效果。”

“在哪裏?”她的丈夫驚訝地問。

“阿富汗。只有一次,但當時我在場協助,我知道怎麽做。”

“我也見過,”我說,“三次。但是三個人都死了,成功率極低。”

“即便如此,也應該試一試,”護士冷靜地說,“而且現在有這個必要,醫生。”

她說得對,我低頭看了看福爾摩斯,如果我們什麽都不做,他一定會死。斐洛太太把我拉到一邊,表示她願意卻無法提供血液,因為她懷孕了,並且希望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丈夫,然後斐洛醫生提議用他的血,但我拒絕了。

輸血過程中,供體也面臨危險,所以我會提供自己的血,我決心已定。

我們很快搭了一張小床,我俯臥在上面,旁邊就是福爾摩斯,他臉色依舊慘白,像死了一樣,我閉上眼睛,斐洛把一根長針紮進我的左前臂,針與一條長橡膠管相連。

當鮮血從我的血管裏流出時,我猛然哆嗦起來,感覺到一絲涼意,而我的腹部和腿部有一種奇怪的抽離感。

斐洛護士站在福爾摩斯身邊,確保血液暢通無阻地流進他的手臂,她丈夫看著我胳膊上的管子,保證它正常工作,偶爾調整管子的角度和位置。

可以這樣說,帶著生命力的血液離開了我的身體,我望著對面的福爾摩斯,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臉上的好幾條鮮紅色傷口在蒼白膚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我平時並沒有禱告的習慣,但這一次我閉上了眼睛,祈禱我的生命力能夠抵達我的朋友那裏,而且不會將他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