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左和右(第2/5頁)
“惱火!為什麽?”
“為我自己。”
警官咧嘴一笑。“為了我找到的那張信箋嗎?算了吧,你不可能總是走運的。”
“噢,不是那個。你幹得很漂亮,不必謙虛。是別的事。”
“什麽事?”
“讓我惱火的就是這個,”埃勒裏說,“我不知道。”他猛地坐起來,用手搓著面頰,“可以說是一種直覺吧——一時找不到更合適的詞。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要從我的意識深處冒出來,告訴我某種信息。那像似有若無的一股青煙。如果我能知道那是什麽就好了。”
“去洗一洗。”警官關切地說,“也許只是頭疼。”
兩人都換好衣服後,埃勒裏走向後窗,俯視著萬丈深淵。警官走過來,把衣服掛在衣架上。
“得做好長期待下去的準備了,我想。”埃勒裏小聲說,並沒有轉過身來。
警官出了一會兒神。“嘿,這倒可以讓咱們做些事。”最後他還是說話了,“我有一種預感,接下來的這幾天裏咱們不會閑著的。”
“怎麽了?”
老人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埃勒裏說:“這個案子咱們還是嚴格按規矩來處理。樓下的書房你鎖起來了嗎?”
“書房?”警官眨眨眼,“怎麽,沒鎖。有什麽要緊的嗎?”
埃勒裏聳聳肩。“這可就難說了。咱們下去走走吧,我又開始懷念那令人不安的氣氛了。也許那股青煙要顯形了。”
他們下樓了,一個人也沒碰到。陽台上也只有史密斯一個人。
重新回到犯罪現場後,余悸未消的埃勒裏在整個房間裏轉了一圈。桌上的紙牌還在,搖椅、陳列櫃、殺人的火器、彈匣——一樣不少。
“你是個老太婆,”警官揶揄道,“不過把槍留在這裏是愚蠢的。還有彈匣。我看應該把它們放在更安全的地方。”
愁雲滿面的埃勒裏望著桌面,說:“最好把紙牌也收起來,它們畢竟也是證物。這是件最瘋狂的案子。屍體已被塞進冰箱,證物由警方保管,咱們完全可以舉杯歡慶勝利了……多麽了不起!”
他把紙牌收攏在一起,整理好,遞給父親。那張被撕成兩半的黑桃6留在桌上,他猶豫了一下,把它塞進了自己的衣兜。
警官找來一把耶魯鎖的鑰匙,插入通向實驗室的那扇門上的鎖眼裏,把門關好後鎖上。然後他又從自己的鑰匙圈上取下一把樣子普通的鋼鑰匙鎖住圖書室的門,最後還是用那把鑰匙鎖上了通向走廊的門。
“我們應該把這些證物放在哪兒呢?”他們上樓時埃勒裏小聲說。
“不知道。應該是很安全的地方。”
“為什麽不把它們留在書房裏?你費了那麽大的勁鎖了三扇門。”
警官扮了個鬼臉。“走廊和圖書室的門誰都能打開,我鎖上它們只是一種姿態……這是怎麽回事?”
一大群人聚攏在主臥室的門前,連惠裏太太和博內斯也在。
他們擠進人群,發現福爾摩斯醫生和馬克·澤維爾正俯身立在床前。
“出什麽事了?”警官厲聲問道。
“她有些神志不清,”福爾摩斯喘著氣說,“恐怕有點兒暴力傾向。抓住她,澤維爾,好嗎!福裏斯特小姐,拿我的注射器來——”
澤維爾夫人在兩個男人的控制下絕望地掙紮,胳膊亂動,快得像打谷機。她的眼睛睜得老大,盯著天花板,但什麽也看不到。
“行啦,別鬧了,”警官俯下身去,快而清晰地說道,“澤維爾夫人!”
腿腳停止了亂蹬,眼神似乎恢復了理智,頭也不一個勁地向後仰了,她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你的行為很愚蠢,澤維爾夫人,”警官用同樣的語氣繼續說下去,“你應該知道,那毫無益處。快醒醒吧!”
她哆嗦了一下,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睛時她開始輕輕地抽泣。
幾個男人長舒一口氣,直起身來。馬克·澤維爾擦去額頭上的一層虛汗,福爾摩斯醫生垂著肩膀、低著頭轉身走到一邊去了。
“她現在是好了,”警官平靜地說,“但我不希望她一個人獨處,醫生。直到她真正恢復正常,你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她再煩躁,還是讓她睡覺吧。”
他驚奇地聽到床上傳來了女人粗啞但經過克制的聲音。“我不會再惹麻煩了。”她說。
“那很好,澤維爾夫人,那很好。”警官發自內心地說,“順便問一句,福爾摩斯醫生,也許你知道,這所房子有什麽地方我可以安全地存放些東西?”
“怎麽,這房子本身就是安全的,我認為。”醫生不解地說。
“嗯,不是說這個。是存放證物,明白嗎?”
“證物?”澤維爾更覺不解。
“就是醫生書房書桌上的那些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