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桶子在聖拉薩爾車站
展示廳就是一家小卻奢華的商店,各色華麗、昂貴的物品陳列在那裏。
第尼將一位年輕的負責人托馬介紹給警察。
“他們是來調查上周賣給倫敦菲力克斯群雕的事情。你把詳細情況跟他們說說。”
“願意效勞。”青年點頭說道,“其實可說的也不多。”他查了一下備忘錄,“上周二,三月三十日。總公司打來電話說,馬歇爾群雕已售出,讓立刻將它寄往倫敦的菲力克斯,多付的一百多法郎放在桶子裏。我們一切照辦。這筆交易讓我覺得懷疑的地方是,我們一直沒有收到菲力克斯寄回的接貨確認單。以前的任何交易,對方收到貨品後,就會通知我們。這次還有附寄的錢,我們因此特別當心。還有一點我要說的是,就在同一天,菲力克斯從倫敦打來電話說,我們什麽時候、用什麽方法將桶子寄出。我接的電話。”
他剛說完,利朋就跟他打聽了群雕的打包方式。
“跟平常一樣,我們用的是A號桶子。”
“我們把桶子帶來了,一會兒就到。請幫忙驗證一下。”
青年欣然應允。
午飯過後不久,桶子到了。
“我們的桶子,沒錯。”青年說,“本店特別設計並制作,其他商店沒有。”
“是否有特別的辨識方法?”利朋說,“當然,我不是要懷疑你。如果單就形狀來說,隨意模仿一下便能混過去的。要是能確證桶子是從這裏寄出去的,可是重要的證據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可能做不到你要求的。工頭或制桶工人或許能行。喂,大家都過來一下!有沒有誰記得這個桶子?”
大家都走上前去,仔細觀察起來。有兩名工人一邊搖頭一邊向後退。
有位白發老人卻肯定地說:“是的。這個桶子我做了還不到兩周呢。”
利朋問:“你怎麽能記得這麽清楚?”
“你看這裏。”那位老人指著桶壁上的裂痕說,“這裏有裂痕:它的形狀我還記得很清楚。當時我還因這猶豫著要不要跟工頭說,後來想關系不大,就沒說。不過,我跟同事說過。喂,約翰!”他喊道,“這道裂痕跟我告訴你的是不是很像。”
一名男子站在老人身邊,仔細察看後說:“一樣的。我記得當時看到它時,我還想這個形狀同我的手型一樣。沒錯,就是那個桶子。”說完,他將手放到桶子上,果然很像。 ※棒槌學堂 の 精校E書※
“有誰記得桶裏裝的是什麽?是寄給誰的?”
“我記得。它裝的是一組群雕,三四位女子或坐或站。寄給誰我就不知道了。”一位工人說。
“是不是寄給倫敦的非力克斯的?”
“有點印象。不過,我不敢確定他就是桶子的收件人。”
“謝謝。群雕是如何包裝的。有沒有使墊料?”
“木屑。先生。”
“是鐵路公司派馬車來取走的還是用的別的辦法?”
“不,先生。是總公司派貨車來運走的。”
“知道司機是誰嗎?”
“朱爾·弗夏。”
利朋對常務董事第尼說:“能讓我們見見那位弗夏嗎?”
“可以。托馬,你派人去找找看。”
一位年老的工人說:“弗夏應該就在這裏。十分鐘前我還看見他了。”
“好。那去把他找來吧。”
就一會兒工夫,司機就來了。利朋請他在外面稍等片刻。他繼續剛才的調查:“桶子裝車之後,是幾點出發的?”
“四點左右。我們兩點鐘就裝好了。汽車過了兩小時才來的。”
“裝車時你在嗎?”
“我幫忙裝上去的。”
“群雕打包完等著汽車來取的這段時間裏,桶子放在哪裏?”利朋問道。
“就在這裏。”
“有人看守嗎?”
“沒有。我一直在這裏。”
“這事很重要。桶子從這裏被運出的時候,應該沒人動過手腳吧?”
“絕對沒有。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
“辛苦你了。你提供的情況很好。”利朋同這位工人拉了拉手,塞了兩法郎過去,“把司機請進來吧!”
弗夏個子不大,卻讓人覺得非常精明,眼神很銳利。他對自己做的事情記得很清楚,對任何提問都對答如流。
“弗夏先生,這位先生和我正在調查三月三十日周二下午四時左右由你運走的桶子的動向。想請你回憶一下當時的情形。”
“稍等。我去取一下派送登記本。”他很快取回一本布皮賬簿。迅速翻閱著,在有一頁上停下了。他說,“你說的收件人是倫敦西區,托特那·科特路,西嘉坡街一四一號的萊恩·菲力克斯嗎?是的,先生。那天從這運走的就是這只桶子。我將它拉到聖拉薩爾車站,交給鐵路公司,還取了這份簽收單。”他把單子遞給利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