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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下去!”

氣氛越來越緊張,班森的手指在身側抽搐著。

“很不幸,先生,海倫小姐也不在大宅內。”

一瞬間誰也沒有說話。

“什麽意思?”

“先生,”班森木然地回答,“海倫小姐不在大宅裏。”

“聽我說,班森。你是個蠢貨嗎?”

“不是的,先生。”

“但是……”

“是您叫我去搜查的,先生,”仆役長的聲音大了起來。“我和劉易斯兩人就照辦了。”他以目示意一旁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東張西望的司機,“打小時候起,我就非常了解塞文大宅,沒有哪一寸地方—我可以發誓,先生,是我們沒有搜過的!海倫小姐並不在大宅內。”

最初,吉特·法萊爾並未感到過多的恐懼和焦慮,而是一種逐漸蔓延開來的頭暈目眩和難以置信。

不會這樣的,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假如說,打個比方吧,有個素來冷靜的人一臉嚴肅地告訴你,你的某位朋友從倚子上站起來,在沒有任何支撐的情況下從四層樓的窗戶飄了出去,你的第一反應肯定不是擔心朋友是不是真的摔了下去,而是覺得自己心智短路了,腦子不轉了,然後還會認定這是個貌似正經的玩笑,自己被擺了一道兒。

但這不是在開玩笑。

吉特瞥了奧黛麗一眼,她屈著雙腿坐在沙發上,一手搭在壁爐的邊緣支撐身體,同樣疑竇重重地看著班森。吉特試著讓自己的話音更堅定和理智一些。

“聽著,班森,這絕對不正常。”

“是的.先生。”

“你總不至於告訴我海倫拿著青銅神燈,走進這座房子裏,然後就像破裂的肥皂泡一樣無影無蹤了吧!”

“不,先生。”

“這根本不可能!”

“是的,先生,我還要告訴您,”班森補充道,”再過十分鐘就開晚飯了。”

“晚飯,”吉特怒喊,“現在還談什麽晚飯。”

“對不起,吉特先生。”班森的眼中神色坦然,但也難掩緊張,“當然——可以推遲,若您願意的話。”隨後他挺了挺胸,轉向那個倒黴的司機:“劉易斯,可否解釋一下你為何還在此處?”其實吉特之前並未聽到他命那司機離去。“太糟了,你們總是對我的指令置若罔聞!”

但這位年輕的、看上去高高笨笨的劉易斯不停地把重心從一只腳換到另一只腳,總算忍不住開口了;

“先生,”他對吉特說,“我曾看過一部電影。”

“別攔著他!”見班森冷冰冰的眼神又一次射向司機,吉特連忙喊道;“他想說什麽就讓他說吧!”

“有一次我看了部電影,”劉易斯解釋道;“他們把屍體裝在一個放木乃伊的箱子裏。”

“什麽屍體?”奧黛麗驚懼地叫起來。

劉易斯似乎大受鼓舞。

他委實從未驚嚇過人和其他人一樣,他也是新來的仆役,對他來說海倫·洛林小姐只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宇而已;他想到了謀殺,在報上讀過的那種血淋淋的謀殺,而且這幾名聽眾臉上的表情令他情緒更加高昂,大口喘氣,腹內思潮翻滾。

“劉易斯的意思是,”班森忙不叠解釋;“主人樓下的房內有兩三具從埃及帶回來的棺材,”他愈味深長地看了吉特一眼,“其他的含義,吉特先生,您可以猜到了。”

“知道了。”吉特說,“你查看過石棺內部了麽?”

“是的,先生。”

“那你有沒有發現……”

”沒有,先生。”

“但我又有了個想法,”司機堅持道;“我是說另一部電影。不管怎麽樣,先生,小姐總該在什麽地方吧,可是現在呢?在另外那部電影裏面,他們把屍體藏在墻壁裏頭一個很隱秘的地方,誰也找不到,”劉易斯有些詞窮,遂做了一個似要環抱整座大宅的姿勢,“看著這地方,先生!知道我的意思嗎?”

吉特·法萊爾重新燃起了希望。

“一個秘密的藏身之地,”他說,“這想法不錯。你聽見了沒,班森?”

“是的先生。”

“你以為如何?”

“恐怕不可行,吉特先生。”

“為何?”

班森低聲致歉,隨即繞過吉特身邊,走到那排窗戶下低矮的書架旁。他們靜靜地看著他,木柴在爐火中砰地爆裂開來。班森戴上一副鑲邊眼鏡,俯下身子挑出一木藍色的厚書。當他拿著書轉過身來時,那眼鏡配上微紅的膚色,令他看起來就像一位普通的牧師。

“先生,”班森舉起那本書“這是赫雷斯·林內爾的巨著。”

“哦?是本什麽書?’‘

“先生據我所知,林內爾先生乃是秘道、暗室領域中現今仍健在的最權威人士。可否讓我為您選讀書中的若幹片段?”

吉特覺得領口發緊。

“你是打算告訴我們,”他問道,“塞文大宅中並無此類秘密的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