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半驚魂(第2/3頁)

見此情景,左登峰笑著收回了視線,坐到台階上拿起了那只瓷碗,抓起一枚棗子咬了一口,被秋霜打過的棗子很甜。

“出來吧。”左登峰沖著西廂開了口。這幾枚棗子自然是那女人送來的,目的不言而喻,是對昨天晚上嚇唬左登峰而道歉。左登峰肯吃她送來的棗子其實就表示他已經原諒了她。此外左登峰之所以要坐下,是因為坐著說話可以最大程度的消除對方的緊張心理。

左登峰說完之後過了許久西廂的門才被推開了,那衣衫襤褸的女人從屋裏走了出來,坐到了西廂的台階上盯著左登峰。

此時臨近正午,光線明亮,左登峰終於得以仔細的端詳她,這個女人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斜襟棉襖,這件棉襖很可能多年未曾洗過了,灰土和汙垢附著其上已然遮住了棉襖的本色。下身穿著一件棉褲,情形和棉襖差不多,也很是汙穢,上面還有多處剮蹭所致的口子,棉花已然外露,此外棉襖的袖口和棉褲的褲腿都有些短了,這就表明這套衣服很有可能是她少女時期的衣物。

她的頭發長而雜亂,由於多年未曾梳洗,頭發已經打綹兒,上面還掛著不少的草屑。雖然此時光線很好,但是左登峰仍然看不清她的五官,她臉上的汙垢是多年未曾洗臉而積累下的,並非刻意塗黑。

“你是哪裏人?”端詳了片刻,左登峰出言問道。從昨晚到現在那女人一直沒有開過口,所以左登峰無法通過她的口音來判斷她是哪裏人。

那女人聽到左登峰的問話緩緩的搖了搖頭,並未回答。

“你昨天晚上那麽嚇唬我,我如果是壞人的話早就沖進去揍你了,說吧。”左登峰微笑開口。

那女人聞言微笑回應,一笑之間,貝齒盡顯。這一幕被細心的左登峰看到了眼裏,他感覺這個女人的年紀應該在二十五歲以下,因為農村人沒有刷牙的條件,年紀微大,牙齒就會泛黃。

“你怎麽不說話?”左登峰疑惑地問道。

女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轉而搖了搖頭。

“哦。”左登峰恍然大悟,原來她是個啞巴。

“你在這裏住了多久了?”左登峰好奇地問道。

女人聞言面露難色,很顯然她不知道怎樣表達才更確切。

左登峰見狀無奈搖頭,站起身走回了房間,從褡褳裏取出了昨天沒吃的那兩個白饃放到了碗裏,轉而走出房間向那女人走去,那女人見狀急忙站了起來。

“這個給你。”左登峰將那瓷碗遞給了那個女人。

女人見到白饃,眼睛立時一亮,不過最終還是搖頭沒接左登峰手裏的瓷碗。

“你叫什麽名字?”左登峰笑著將那瓷碗塞進了女人手裏。這年頭兒白饃是稀罕物,鄉下人過年都不一定吃的上。

這話一出口,左登峰立刻感覺自己又強人所難了,這個女人不能說話,怎麽會說出自己的名字。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女人聞言放下瓷碗,就近拾起一塊石子兒在地面的灰磚上寫下了三個字。

“巫心語?”左登峰驚訝的發現這個女人在灰磚上書寫的是篆字,字跡很是娟秀,這就說明她先前曾經接受過良好的非正統教育,之所以說是非正統教育是因為現在的學堂和私塾是不傳授篆字的。若不是自己在文化所工作,還真不見得能認識這三個篆字。

巫心語聞言立刻輕輕點頭,示意左登峰讀的沒錯。

“誰教你認字的?”左登峰好奇地問道。

“師傅。”巫心語再次書寫。

“你師傅是這裏的道士?”左登峰疑惑地問道。

巫心語點了點頭,不過緊接著又搖了搖頭。

“你師傅呢?”左登峰並不明白巫心語為什麽點頭又搖頭。不過此刻他終於知道這個女人並不是外面逃難至此的,而是一直就住在這個道觀裏。

“十年前離開了。”巫心語再次用石子書寫,她的篆字很小巧,這些字都是寫在同一塊灰磚上的。

“那時候你多大?”左登峰間接的詢問她的年齡。

巫心語這次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

“你一個女孩子,住在山裏不害怕嗎?”左登峰見她不願透露年齡,便換了另外一個問題。

左登峰的這個問題一出口,他立刻就後悔了,因為巫心語聽到這句話之後眼神和神情立刻變的極為警惕,扔掉手中的石子兒站起身走進西廂並關上了房門,那盛有白饃的瓷碗也沒有帶走。

先前一直交流的好好的,這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左登峰愕然的愣住了。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因,自己知道巫心語是女人,但是巫心語卻以為自己並不知道,所以自己說破她性別之後,她才會突然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