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獸銅匣(2)

托比亞松到藏雲閣通常都是什麽也不買,只是轉轉銅器,而他到底收藏什麽,誰也問不出來。此刻他對風向東的銅盒流露出的表情,可以確定他對這個有極大的興趣。

貉子沖著杜巖使個眼色,杜巖一捅風向東,“對了,你這個不是賣嗎?”

風向東正夾起一塊炸鮮奶,打算放進嘴裏,被杜巖一捅,炸鮮奶掉進了面前的湯裏,湯水濺了他一臉。

托比亞松走過來,拿起銅盒放在手心端詳,口中用生硬的中國話稱:“不錯,不錯,紅眼六獸銅匣。”

貉子一把將銅盒從他手中奪過來,笑道:“托比啊,你別光看啊,出個價嘛。”

風向東心中歡喜,看起來這是來買主了,急忙站起來,“是啊是啊,我打算賣了……”

杜巖一拉風向東,心道:古董行最忌諱讓別人看出賣家急於出手,這樣怎能賣出好價錢,這個風向東真是個棒槌。

貉子拉住托比亞松的手,“托比啊,這個六獸銅匣你真想買嗎?”

托比亞松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多少錢?快說,我買!”

好家夥,沒想到他比風向東還急。

貉子本意,是想幫助風向東最大限度地賣個好價錢,有意逗引托比亞松,此刻見這外國佬有點迫不及待,心中打定主意,一定不能輕易出手。他雖然不玩古董,也不染指父親店裏的事務,但是自幼耳濡目染古董行的爾虞我詐,在古物交易上,也算是老手了。

托比亞松望著貉子手裏的六獸銅匣,眼睛都綠了,掏出錢包來,“我的朋友,看在上帝的分上,我給錢,你讓我看看就能得到錢。”

貉子轉手把六獸銅匣交還給風向東,對托比亞松幹笑,“呵呵,托比啊,你可難得看上一件東西啊,據說,你到我家店裏,平時一件東西都看不上,怎麽今天,卻對這個清仿明的仿品這麽情有獨鐘啊?說說看。”

托比亞松急得抓耳撓腮,“也罷,你們到我家來,給你們看看我的藏品。”

說完,托比亞松主動幫貉子他們埋了單,強拉硬拽地非要招呼三人到他家去看看。

貉子和杜巖對視一眼,嗯,看起來這家夥確實鐵定了買這東西,為了表示誠意,從來不公開藏品的托比亞松,居然要邀請大家去他家看藏品。

2007年5月11日晴北京城南

托比亞松開著面包車,帶著貉子。杜巖則騎著貉子的摩托車,載著風向東,跟隨托比亞松的汽車一路奔向城南,轉眼來到一座西式兩層小樓前。

這個小樓夾在一片楊樹林中間,四周沒有人家,天水河自屋後流過,奔流向東。

下了車,托比亞松對貉子說悄悄話:“你們看了我的藏品,可得賣給我這個盒子啊,價錢嘛,好說的,你們隨便開價。”

貉子聞聽朝身後的杜巖和風向東擠了擠眼。

風向東現在方知貉子的用意,當即點了點頭。

托比亞松引著貉子三人進了屋。當中的大廳寬敞明亮,擺放的家具都是當今最流行的。真皮沙發,液晶電視,水晶吊燈,壁掛魚缸,鋼琴,就連擺設也是後現代主義的抽象派雕塑。這些實在無法使人與古董收藏聯系起來。

杜巖左看看,右看看,“托比啊,你那些藏品到底在哪啊?你究竟收藏的是嘛玩意兒?”

托比亞松神秘地一指小樓裏的其他房間,“這裏,除了這客廳,其他的屋子裏,全是我的藏品,我去沖咖啡,你們隨便看。”說完,他進了大廳西邊的屋子。

“哦?”貉子走到東邊的一間屋子門口,推開門,探進腦袋去。屋裏沒開燈,黑漆漆的,但是一股硝酸苯汞藥水的味道,直鉆他的鼻子。

“燈在門口。”托比亞松喊道。

貉子伸手在東屋門口的墻上摸到開關,“哢!”這間屋子的燈亮了。與此同時,他全身的汗毛眼全張開了。

這間屋子裏的墻上,掛滿了一具具幹癟的灰褐色人形物件。屋子正中,放著鋪著淺藍色台布的案子,上面也躺著三個……

是幹屍!這屋子裏全是幹屍……貉子一皺眉,難怪一股硝酸苯汞的味道,原來這藥味就是來自於這些幹屍!

2007年5月11日晴北京地質博物館

這是他媽什麽玩意兒?

王涵望著手裏這個盒子。

這是一個六角的小銅盒,由於保存得好,氧化程度很小,故此依舊發著明鏡一般的光澤。

這個盒子有蘋果大小,六個面上都鑄有飛雲走獸圖案:蟑螂、蟾蜍、蛇、蠍子、蜘蛛和怪獸。盒子的六角形蓋子正中,鑲嵌著一塊指甲蓋大的藍色石頭。圍繞著石頭,鑄有二十八星宿花紋。

“六獸銅匣!”安然一下子睜大眼睛,“真他媽有這玩意兒啊?”

“六獸銅匣?”王涵納悶兒了,“怎麽可能?咱地質博物館怎麽會有這種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