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狼牙銜月(2)

這句話一出口,王涵的手激靈一下。

風向東看在眼裏,心裏撥開了算盤。他一直關心著蘇木爾和邵人建的死因,但是如果繼續留在蒙古,指不定誰又會去見閻王了。

“小梵,我們真的不能在蒙古久留,我總感覺,我們被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貉子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他比風向東更善於表達出來。

風向東叼著煙,遠遠靠在一輛中巴上,望著街上的人來人往,“貉子。”

“嗯?”貉子把油塔子全扔進嘴裏,伸手朝風向東要煙。

“你說兇手,會不會跟著咱們來到了布爾津?”

“不可能,咱路上身後連一輛車都沒見。”

“萬一……”風向東壓低聲音,“兇手就在咱們車上呢……”

“我擦!”

“你擦,誰不想啊?”

“那你說誰的可能性更大?”

風向東咬咬嘴唇,“給你吃食的人……”

“我擦!”貉子使勁摳著喉嚨,“丫給我吃的別有毒吧。”

“別動聲色,咱們留點神,多注意他就是。”

從沈陽一直到布爾津,一路上諸多疑點,已經使風向東對任何人都警惕起來,包車送他們偷渡出蒙古國境線的那個獨眼司機,風向東都對他加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這裏的哈薩克人、蒙古人和維吾爾人,盡管是十分友善的,但是風向東覺得他們眼睛裏無時無刻不在閃著狡黠的光。就連做酒水買賣的俄羅斯大妞兒,看起來也像是盯著他口袋裏的六獸銅匣。

“我們分頭去找找線索?”貉子問風向東。

“扯什麽淡?你忘了在克魯倫河,蘇木爾的死了?”風向東一臉的憂郁。

為了防止類似事件發生,六個人現在應該寸步不離。

林詠裳提議先找個住的地方,但是不要太貴,因為大家身上的錢已經不多了。

大家找了一處便宜而且幹凈的小旅館安頓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

“97,你去問問老板娘,這前兒了,街上有什麽吃食。”風向東毫不客氣地指揮王涵。

“但是,還得便宜啊。”林詠裳補充了一句,“咱得省著點兒。”

王涵咕嚕一句,極不情願地出門去。

“跟著他……”貉子輕輕拽了風向東的袖子。

“你們幹嗎監視人家嘛?”蘇沫顏撇著小嘴,皺起柳葉眉。

“我們是怕他出危險。”貉子把汽狗插在腰裏,跟著風向東出了門,遠遠地跟著王涵。

不知道是誰,鳴奏起了一曲斯布斯額樂曲。

這曲調委婉輕柔,旋律悠揚,直擊人心。

“誰這麽有才?這樂器曲調挺好聽的。”貉子站住了腳步。

“我也跟你們去!”蘇沫顏跟上去拐住了貉子的胳膊。

貉子心裏一個勁兒地哆嗦……這麽多年了,當年隊友楊梓惠讓他有過這種感覺,自從楊梓惠去了美國以後,他幾乎變得十分絕緣了。

蘇沫顏的手,怎麽會帶著如此強大的電流……

風向東聽著斯布斯額的吹奏,心裏念起了劉瑩瑩。但是如今父親還在獄中,自己又飄落在異鄉,心裏說不出的失落。

“不對,這曲調怎麽這麽邪門?”林詠裳從來沒聽到過這麽沁人心脾的曲子。斯布斯額這種樂器與吹奏者掌握的曲子,簡直能把人心底的瘡疤一層層地撕開,並且揉碎。

走出門的王涵也站住了,“這曲子……不像是哈薩克的曲目啊。”

“曲風很有錫伯族的元素……”風向東辨別這曲調來自二樓。

“什麽嘛!一首曲子就讓你們這樣……”蘇沫顏皺著鼻子,“我看你們啊,都在冒充音樂家吧?”

風向東就像著了魔一樣,轉身往樓上跑。

貉子緊跟在他身後,蘇沫顏黏在他胳膊上,也跟著上了樓。

二樓裝飾的是典型的哈薩克風格,索然現在布爾津縣城已經結束了先前“穹廬為室兮旃為墻”的生活,但是依然保留著“忒哈拉”建築的習慣和民族特有的紋飾裝飾習慣。

斯布斯額的曲調,是從樓廊盡頭的一片半開的木門裏飄出來的。

貉子甩開蘇沫顏,從腰間拔出汽狗來。

“你幹什麽?”風向東按住了他的手。

“我覺得這曲子不是一般的邪門兒,”貉子指著半開的木門,“裏面的人為什麽用斯布斯額吹奏錫伯族的曲子?”

“為什麽?”蘇沫顏摻和過來。

貉子直勾勾地盯著木門,“裏面的人很可能清楚咱們的目的,而故意吹奏這首曲子的。”

“那又怎麽樣?”風向東依舊按著貉子的汽狗。

“我怕是屋子裏有圈套。”

風向東一愣,慢慢放開了貉子的手,自己也拎出汽狗,槍口朝天舉著。

三個人慢慢地靠近了樓廊盡頭……

忽然,他們身後北側的屋門“咣”地一聲被踢開,隨後“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