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第6/10頁)

戚玉芳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子,博古通今,能寫詩繪畫,能彈琴唱歌;身懷擊劍絕技,打一手好槍法,經常幫助父親捕魚、打獵,可謂文武全才。

劉振亮天天與戚玉芳相處一起,面對麗人,欲念橫生。因見戚玉芳雖然艷如桃李,但外表矜持,眉存英氣,時而冷若冰霜,凜然不可侵犯,猶如一朵多刺的玫瑰,所以他不敢太過魯莽,一再克制,深怕欲速則不達。

其實戚玉芳已被愛情所俘虜,劉振亮高明的“拆白”手腕,處處博得她歡心。戚玉芳雖然聰明機智,但畢竟是初出茅廬的少女,情場上沒有見過世面,不知其中險詐。突然碰到這個竊玉偷香、撥雨撩雲的老手,她的春心已被撩得紛亂如麻,脆弱得不堪一擊。她僅僅靠著外表的矜持和玩世不恭的姿態,不過是一層薄紗蒙住真面目。“玉面狼”棋輸一著,誤卻大好時光,失去了許多機會。

第二天上午九點,戚玉芳照例到書房裏替劉振亮換藥,一進門,看到劉振亮酣睡正濃,不忍喚醒他。正百無聊賴之際,只見劉振亮枕邊放著一本書,已經看了一半,反折著。她隨手拿來一著,原來是古本《金瓶梅》。她站在床前看了一下,覺得此書頗新鮮,以前尚未看過,就悄悄走到書桌旁坐下,聚精會神地看起來。

原來,這是劉振亮設下的圈套。他千方百計地在戚玉芳身上動腦筋,要點燃她內心欲火,搖蕩她的芳心。他無意間在戚承祖書房的古書堆裏發現一本殘缺不全的《金瓶梅》,這本書在明、清兩代曾列為禁書,著重描寫兒女私情,細節刻畫入微。劉振亮如獲至寶,計由心生。

他掌握戚玉芳每天上午九點照例到他書房換藥的規律,故意裝睡。把此書放在枕邊,把它翻到富有挑逗性的一頁--“潘金蓮醉鬧葡萄架”,反折著。他撒下了香餌,專等戚玉芳上鉤。

不出所料,戚玉芳果然中計,她坐在桌旁入神地看著,整個魂兒被吸住了。

劉振亮眼看“錦鯉上金鉤”了,心想,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輕輕掀開棉被,下床躡足,端來一張鼓椅,緊挨戚王芳後面坐下,鼓起破釜沉舟的勇氣,把一只手兜在戚玉芳的胸部,在她耳邊輕聲細語:“玉芳,你的心為什麽跳得那麽厲害?”

玉芳先受書中生動情節的誘惑,此時又受劉振亮溫柔蘊籍的勾引,只覺得一縷縷微妙的情絲向神經網撒開,意蕩魂銷她再無法矜持了,她心醉了!

劉振亮見此情景,知道她“情急了”!益發大膽,更靠緊了她,輕吻香頸,耳鬢廝磨,俏聲俏氣的說:“心振蕩,默無語,何以為情?”幾句挑情話搔著戚玉芳內心的癢處,她屈服了,忍不住縱身倒在劉振亮的懷抱裏,任他盡情擺布。

正當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籬外柴扉“嘎”的一聲,把戚玉芳從溫柔鄉裏驚醒過來,她知道是爸爸回來了,便立即從劉振亮的懷抱裏掙紮出來,如一只驚鴻掠出大廳,開了大門。

“爸爸,回來了?”戚玉芳見父親滿臉笑容,挑著滿滿兩籮筐的日用品和食物跨進門來,趕緊上前接過擔子,挑進大廳,把東西安頓好。

父女倆拿了一大疊報紙同到書房裏探看劉振亮,陪他聊天。

劉振亮一眼觸見戚玉芳手上的報紙,不禁地賊心虛,感到前景不妙,前刻風流的幻想全拋到九宵雲外了。

“玉芳,這些報紙是新的還是舊的?”劉振亮忙問道,禁不住心臟噗噗跳。

戚玉芳見問,想到上刻與他擁抱的情景,不覺雙頰泛起好紅,不自然地笑說:“在城市,它是歷史;在這裏,它還是新聞。”

戚承祖怕劉振亮體會不到女兒講的話意,連忙補充說:“楊先生,我們這裏地方偏僻,交通不方便,每半個月我就要麻煩那位在長江海關當幫辦的朋友,利用長江差船,為我采辦一次食品和日用雜物,又替我捎來半個月的報紙。這些東西都是從南京買來的。”

劉振亮聽說是從南京來的報紙,忍不住心頭跑鹿,又聽戚承祖興致勃勃往下說:“剛才我聽那位朋友說,南京最近破獲了一起美國特使馬歇爾失車案。”劉振亮更是心驚肉跳。但他馬上鎮定下來,事不關己地問:“這批竊犯捉到了沒有?”

戚承祖搖頭說:“沒有,聽說這個竊犯是“獨腳盜”,只有一個人,相當厲害,被他跑了。不過這輛汽車還是被奪回來了。說著,便從那疊報紙中找出本月五日的《中央日報》,擔心劉振亮病後精神不好,要女兒把破獲馬歇爾失車全案的經過念給他聽。

劉振亮坐在床上,背靠床頭,戚家父女坐在沙發椅上。

戚玉芳翻到第四版‘“本市新聞”’欄,認真地念道:“美國總統特使馬歇爾失車案如期破獲;小標題是:‘大偵探駕車追竊犯,京蕪公路一場槍戰。’她興趣盎然地讀著,戚承祖頭枕沙發閉目靜聽;劉振亮繃緊心弦聽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幸好戚承祖父女一個低頭專心地念,一個閉著眼睛聽,否則劉振亮的表情肯定難逃過他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