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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被積雪壓得低低的樹枝撞上擋風玻璃,雪花爆炸般湧起,但卡洛威並沒有放慢速度。他跟著車轍繞過一個彎道,正要踩下油門加速,又猛然刹車,原來警車距離崔西的斯巴魯車尾僅剩幾厘米的距離。
斯巴魯的後擋風玻璃和車頂上全是積雪,不過只有三到五厘米厚。丹伸長脖子看向車子的前方,從積雪裏凸出來的樹枝,讓他判斷積雪下埋著一棵橫跨在馬路上的大樹。
卡洛威咒罵一聲,抽出無線電麥克風,調整頻道,喊出他的代號並詢問是否有人聽到,但沒有人響應。他又試了一次,依然寂靜無聲。
“芬利,你在嗎?芬利?”
他把麥克風放回架上,關掉無線電。
“搞懂什麽?”丹問。
卡洛威看著他,“什麽?”
“你說我沒搞懂。沒搞懂什麽?”
卡洛威解開獵槍的扣帶,把獵槍從槍架上拔出來,交給丹。“我們沒有陷害無辜的人,丹。我們陷害的是有罪的人。”
他把車門往狂風暴雪裏一推。
丹目瞪口呆地坐著。
他到底做了什麽?
崔西的紙條被卡洛威揉成一團,丟在椅子上。他撿了起來,打開重讀。
射破玻璃窗的卡車登記在帕克•豪斯名下。
沒有人求證過他的不在場證明。
我去問清楚。
帶卡洛威來跟我會合。
她以為兇手是帕克。她以為是帕克殺了莎拉。
丹戴上帽子和手套,一腳踩進及膝的積雪中,立刻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他步履艱難地朝警車後方走去,卡洛威正把一支步槍的槍帶掛上肩膀,並將子彈塞進外套口袋裏。
“你怎麽知道?”丹在怒吼的暴風中喊叫著。
卡洛威從車後方的葉子板中抽出兩只手電筒,試了試其中一只,將它遞給丹,又給了他兩節備用電池。
“見鬼,羅伊,你怎麽知道是埃德蒙而不是帕克?”
“怎麽知道?我告訴過你我是怎麽知道的,我早就跟所有人說過了。是豪斯親口告訴我,人是他殺的。”
卡洛威關上後車門,踩著前人留下的腳印前進,那些腳印裏已經填進了新雪。
丹追上去問:“他為什麽承認自己殺了人?”
卡洛威停下來,在狂風中大叫,“為什麽?因為他是該死的神經病,這就是原因。”
他走到橫躺在馬路上的大樹前,再繞到埋在雪裏的殘株旁,單膝跪地清理殘株上的積雪。丹看到殘株上平滑的刀痕,確定有人用鏈鋸砍倒了大樹。
卡洛威站起來,眯著眼睛望著茫茫大雪,再看向山上。“他知道我們會來找他。”
他沿著靴子的腳印往前走,丹拿著獵槍跟上。才爬了一會兒,卡洛威就上氣不接下氣了,又走了大約一百米,兩個人都不得不停下來喘氣。
“如果他埋了莎拉,你們為什麽找不到?”丹費力把話問完。
卡洛威的臉頰和鼻子上,浮現出路線圖般紅得發紫的靜脈紋路,“因為他說謊。豪斯並沒有馬上殺了她。他在耍我們,耍我,現在又在耍你。”
“但你說你搜過帕克的住地,如果莎拉不在那裏,豪斯又沒埋了她,那她究竟在哪裏?”
卡洛威的下巴朝山上一揚,“上面。她一直都在那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