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 滴血屋頂(第3/6頁)

“看看它的內側吧,如果這個案子是熟人作案,它很有可能直接就指出了犯罪嫌疑人。”飆哥浮現出了信心滿滿的表情。

臍環的內側隱約刻著三個小字:孫昊天。顯然是個人名,這臍環大概就是個叫作孫昊天的人送給她的。

“飆哥,你的眼睛真尖,這麽小的字都能發現。不過,這個案子應該是尾隨入室搶劫殺人,和熟人應該沒有關系吧。因為她的鑰匙掉在門口,熟人何必要趁她開門的時候推她進去呢?”我很迷惑。

“呵呵,我看你是先入為主了吧。”

又聽見了這個詞,雖然知道先入為主是法醫的死穴,但仔細想想,我確實有點兒受現場情況影響了。

飆哥又擺出了說教的姿態:“給你們思考的空間,才能印象深刻,這是我的師傅告訴我的。很管用。”

屍體解剖結束了。飆哥和我將屍體上的切口仔細地縫好,清洗幹凈屍體上的血跡,並為屍體重新穿好了衣服。飆哥撫合了林琪不瞑的雙眼,嘆了口氣:“生前很愛漂亮吧,我們也盡力讓你漂亮地走。放心,我們會為你洗冤的。”

真正的法醫都很尊重死者,盡管為了破案我們會解剖屍體,但是我們也會仔細地縫合,有的法醫甚至每次解剖前都會向死者鞠躬。這不是迷信,不是作秀,而是真真切切的尊重。

此時,中心解剖室的門外來了幾個人,哭聲一片。

“你們節哀吧。我們會抓到兇手的。”飆哥安慰死者家屬。

林琪的母親仿佛沒有聽到飆哥的安慰:“女兒啊,我們全家都以你為豪,你怎麽這麽早就走了啊!你讓我們怎麽活啊……”

飆哥和我實在無法忍受這麽悲愴的氣氛,出了解剖室,走進夜色中,互相遞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突然,我隱約聽見了一陣細微的抽泣聲,這聲音著實讓我頭皮一陣發麻。飆哥顯然也聽到了,於是我們循著抽泣聲向前走去。

不遠的一株冬青樹旁,隱約可以看見一個瘦長的黑影。

飆哥大聲道:“請問,您是?”

黑影嚇了一跳,隨即擡手擦了下眼睛,說:“我是司機,帶他們來的。”

“那您在這裏……”

此刻我們已經走近了黑影,看出這是一個相貌不錯的男人,皮膚白皙,鼻梁高挺,眼簾低垂,眉心的一顆黑痣給他平添了憂郁的氣質。

“我是林琪兒時的玩伴,看見她死,我也傷心。”

“哦,是您開車載她家人來的吧?”

“是的。”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我遞上一根煙,問,“您在南江開出租?”我注意到了停在身側的出租車。

“是的,聽說林琪出事了,就開車去她老家接她父母過來了。”

“呵呵,你還挺有心,和林琪關系不錯吧?”飆哥仿佛話中有話。

“沒……沒,我們只是初中同學,很少打交道的。”出租車司機連忙解釋,“林琪性格內向,不喜歡交朋友,我們很少見面,就是見面,也是因為她租我的車回家。”

“哦,她一般不和別人打交道?”

“是的,聽說她被一個姓孫的老板包養了,那老板不準她接觸任何男人。她性格內向,也沒有什麽女性朋友。她被殺,一定是那個老板找人幹的。”

“呵呵,看來你對她挺了解嘛。”飆哥話中有話。

“不是,只是來的時候聽她家人說的。”

“好吧,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或者她的家人想起什麽情況,可以隨時和我聯系。”飆哥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出租車駕駛員伸出的右手沒有接住,名片掉到了地上。這時,我們都注意到他的右胳膊綁著繃帶。

“哦,對不起,前不久出了個小車禍,尺骨骨折,現在快好了,就是還不能使力。”

3

南江市公安局大會議室,煙霧繚繞。

會議室裏滿滿地擠了幾十人,大部分偵查員的眼眶都有黑眼圈,顯然這一夜誰也沒有閑著。

刑警隊長總結了調查的情況,說:“這個現場看似很簡單。受害人的鑰匙落在門口,臥室關鍵部位都被翻亂了,受害人的手提包也被翻動過;現場沒有發現現金和首飾,但因為受害人沒有關系人,所以財產損失情況不清楚;客廳好像被打掃過,沒有發現灰塵足跡。所有的關鍵部位都沒有發現指紋,嫌疑人應該是戴手套翻動的——這一切都像是慣犯作案,目標是受害人的財產。”

“客廳沒有灰塵足跡,有可能是被打掃了,也有可能是嫌疑人穿著幹凈的拖鞋。我敢肯定這起案子是熟人作案。”飆哥忍不住開始接茬兒了。

飆哥的話讓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包括我。

“有依據嗎?”刑警隊長不動聲色地問。

“有。”飆哥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個物證袋,袋子裏裝著一雙深藍色的男式絨布拖鞋,“現場有一雙男式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