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32(第2/2頁)

“猶太人最好。”撒拉森說。

阿布都·可汗聽了大笑。“那當然了,”他回答。“我去附近的猶太會堂找找看。”

撒拉森也笑了。他們都知道,阿富汗一度欣欣向榮的猶太小區,自從幾十年前被完全驅離之後,現在這個國家早已沒有半個猶太人了。

“說真的,”撒拉森繼續道,“這三個人必須年輕、健康。”

這個計劃的成功機會很大,阿布都·可汗心想。雖然他什麽也沒說,但他認識一些專門從事綁票勒索的人好多年了。那票人有十來個,全是同一個家族的兄弟或堂表兄弟,以前是他手下的士兵,現在住在剛過國界的伊朗境內。同樣重要的是,只要阿布都·穆罕默德·可汗一聲令下,他們就肯為他犧牲,因為他曾經救過他們母親一命。

“最後一個條件,”撒拉森說。“這三個人不必全是男人。”

這點讓阿布都·可汗很高興—女人就容易多了。要綁架女人比較困難,但是要控制或藏起來會比較容易:外國士兵絕對不敢揭開女人的黑頭紗或長袍,看看裏頭是什麽。

“能不能給我三星期?”阿布都·可汗問。撒拉森不敢相信—必要的話,等三個月他都願意。他覺得言語無法表達他的感激,於是伸出雙手,熱情地擁抱住阿布都·可汗。

正事談完了,阿布都·可汗拉了一條鈴繩,把他的人馬召回廳裏。雖然他沒說,但他和撒拉森獨處的時間愈少,以後出了任何事要否認知情,就會愈容易。

“那你呢?”當門打開,他的警衛進來時,阿布都·可汗問,“你有幸娶妻了嗎?”

阿布都·可汗只是閑聊給那些侍從聽,但他從撒拉森臉上掠過的悲傷明白,這個問題其實不該問的。

“是啊,”撒拉森輕聲回答,“我醫學院畢業之後成了醫生,立刻就到加沙的賈巴裏亞難民營去。我知道那裏的人民最需要醫療協助。”

幾個警衛和侍從互相交換眼色—加沙這種地方可不是開玩笑的,那裏大概是全世界唯一比阿富汗更危險的地方。

“我在貝魯特讀醫學院時,去聽過一個女人的演講,因而聽說了那個地方;就是她教了我遠方敵人的這個概念。”撒拉森繼續說。

“我到了加沙之後,又找到了她。兩年後,我們結婚了,然後—”他握緊拳頭聳聳肩,這個簡單的動作表達了言語難以形容的失落。

“她是怎麽死的?”阿布都·可汗問。廳裏每個人都盯著撒拉森看。

“一顆以色列的導彈,擊中了她搭乘的那輛汽車。”

當下大家沉默許久,沒有人想說什麽。他們對以色列人的想法,老早都已經說過了。

“她是攻擊的目標嗎?”最後阿布都·可汗終於問。

“他們說不是—說她只是被附帶炸死的平民。但是你知道那些猶太人有多會撒謊。”

阿布都·可汗點點頭,然後極其恭敬地說:“願她安息。她叫什麽名字?我會替她祈禱的。”

“大部分人所知道的名字是阿米娜。阿米娜·艾巴迪,”撒拉森說,“我的妻子,也是我唯一孩子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