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36(第2/2頁)

“沒問題。當然了,你運氣不錯,你們要查的只有授權用戶。”

我才慶祝到一半就停下來。“這話是什麽意思?”

“唔,現在有很多人都是利用—”

我開始覺得想吐。

“盜版的電視盒,”他繼續說,“電子用品的小商店和網絡咖啡店之類的地方都買得到。這個生意很好賺。只要你買到電視盒和接收卡,就可以免費看衛星電視了。你還在嗎?”

“像穆拉省這種地方,”我低聲說,“你覺得會有多少盜版的電視盒?”

“那麽大的地方?一萬個吧,說不定更多。沒辦法追查,那完全是地下非法的。等到明年,我們應該會有技術可以去查—”

接下來我就沒認真聽了:等到明年,說不定我們全都死光了。一萬個電視盒,又沒有用戶名單,因此根本無從查起。我謝謝他的協助,然後掛斷電話。

我站在那邊不動,四下一片沉默,絕望啃噬著我。希望被擡得那麽高,然後又完全粉碎,實在令人很難接受。自從我被硬拉來參與這場戰爭以來,有那麽幾分鐘,我以為自己有辦法解決了。但現在一切都化為塵埃,我真想狠狠地懲罰自己。

我真正有的是什麽?我自問。我匯集了一份公用電話亭的列表;因為一時的幸運,加上一群意大利專家的努力,我還設法沒有出局—但除此之外呢?任何人只要眼睛沒瞎,都看得出來我有的實在很少。

而且我很生氣。我很氣布瑞德利和“低語死神”和所有沒幫我的人,也很氣那些阿拉伯人以為殺的人數愈多,他們的勝利就愈大。但我最氣的是那個女人,還有興都庫什山的那個男人,因為他們一直領先我一步。

我走到窗前,設法尋求一點平靜。剛剛跟天空電視公司的聯系並不是毫無價值,我至少幾乎可以確定,那個女人就住在這個地區,這的確是個進展。我望著窗外的眾多屋頂—她就在不遠處的某個地方,而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她。

我在心中試圖設想她會站在哪個電話亭裏,等著電話鈴響。但我沒有資料,唯一能想到的是一片空白。不過我可以聽到車子經過,聽到了背景播放著模糊的音樂聲—可能是廣播電台的節目,或者隨便什麽。

於是我才想到,那個音樂查得怎麽樣了?“低語死神”和那些人在美國忙些什麽?國家安全局不是應該設法把那段音樂獨立出來,予以增強嗎?

我正一肚子挫折沒處發泄,於是,盡管現在是紐約的深夜,但我不管,照樣拿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