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前 第15章(第6/7頁)

就這樣定了。就這樣解決,我可以避免牢獄之災,陪孩子一起生活。我這就去銷毀證據。

這就意味著,我得找到他。

腎上腺素突然湧上來。我站起身,走向門廳,在工具袋裏翻出記下了尤裏車牌號的紙片。

然後我來到雙胞胎房間的衣帽間,從最頂層的架子上拉出一個塑料盒。裏面裝著穿不下了的衣服。我四處翻找,看到那個預付費一次性手機。我回到家庭娛樂房,找到奧馬爾的號碼,卸掉手機電池,用一次性手機撥通了電話。

“我是薇薇安。”他一接通電話我就說,“我要你幫個忙。”

“說。”

“我要你幫我查一個車牌號。”

“好的,”這時他略微有些猶豫,“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今天有一輛車開到了我們住的地方。”到現在我還說的是實話。“就停在那裏。看起來很可疑,可能也沒什麽,但我覺得有必要查一下。”撒這個謊比我想象的還要簡單。

“好,當然。稍等。”

我聽到電話另一端有腳步聲,想象著他打開電腦,登錄到調查局的數據庫,從那裏可以調取任何地方的車牌登記信息。所有數據都在裏面。通過這個車牌號能夠找到名字和地址,如果運氣好的話,即使尤裏在美國使用各種化名也能找到他確切的地址。如果找不到,至少也能有一條線索,可以繼續追蹤。

“好了。”奧馬爾說。我把車牌號念給他,聽到他敲擊鍵盤的聲音。頓了好久,接著又是敲擊鍵盤的聲音。然後他又向我重復了一遍車牌號,問我是否確定。我又仔細看了看那張紙片,告訴他,確信

“嗯,”他說,“這就奇怪了。”

我屏住呼吸,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以前從沒遇到這種情況。”

我的心怦怦直跳,幾乎能聽到心跳的聲音。“怎麽了?”

“記錄裏根本沒有這個車牌號。”

第二天早上,我在櫥櫃裏拿咖啡杯時注意到那個雙壁馬克杯,閃亮的金屬,置於架上。我僵住了。

車牌號是我找到尤裏的唯一線索,除此之外,我完全不知道該怎樣找到他,怎樣銷毀可以把我送進監獄的證據。

我慢慢伸手,把雙壁馬克杯從架子上拿下來,放到操作台上。

我可以這樣做。我可以帶那個U盤上班,插進電腦裏,就像上次一樣。然後,一切就都結束了。馬特這樣說過,尤裏也這樣說過。

我們會付錢給你,足夠你養孩子,可以用很久。尤裏的承諾在我腦中回蕩,這也是我一開始沒有告發馬特的重要原因之一——害怕他走了之後,我一個人養不起孩子。現在他已經走了,尤裏給了我一條路。

還有馬特很久之前說的話,那天在車裏說的——如果我遭遇任何意外,薇薇,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也要照顧好孩子。

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薇薇安?”

我轉過身,看到我媽媽。我都沒有聽到她走進廚房。她正看著我,滿臉擔憂。“你還好嗎?”

我回頭看著雙壁杯子,在杯子上看到我的投影,那個扭曲的形象。我不是這樣的人吧?我不是這樣的人。我更堅強。

我扭過頭,又看向媽媽。“我還好。”

我坐在辦公桌前,面前放了一杯咖啡,頂上還漂了一些咖啡末。我盯著電腦屏幕,上面顯示著一份諜報,隨機打開的。這樣有人看過來時,我就好像在讀報告一樣,但其實並沒有。我很努力地想要集中精力。

我必須要找到那份證據。我必須銷毀它。但是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

奧馬爾又查了別的數據庫,但還是沒有找到那個車牌號。“薇薇安,發生了什麽?”他問。“一定是我記錯了車牌號。”我應道。但是我知道沒有記錯,而車牌號沒有任何記錄這件事也令我害怕。

一時間我還冒出帶著孩子逃走的念頭,但這不可能。俄羅斯人很厲害,他們會找到我們。

我需要留下來,抗爭。

這天深夜,孩子和我爸媽都睡了,我一個人在家庭娛樂房,有電視裏不用動腦的節目相伴,借此來逃過彌漫整座房子的沉寂。電視裏播放著一個相親節目,很多女人爭一個男人,每一個都瘋狂地愛著這個男人,盡管誰都沒有確切地、真正地了解過他。

我的手機在振動,在我旁邊的沙發墊子上輕輕地晃動著。是馬特。我想。我開著手機就是為了等馬特的電話。但是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卻是“未知號碼”。不是馬特。手機繼續振動著,嗡嗡的,讓人不安。我把電視調成靜音,伸手拿起手機,接通電話,小心地放在耳邊,好像手裏拿著的是危險的東西。“你好?”

“薇薇安。”對面的人說,聲音很特別,是俄羅斯口音。我的胃像打了結。“又過了一天,但是你還是沒有完成任務。”他的語氣很友好,像聊天一樣,但還是令人不安,因為說的都是威脅、指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