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瀾苑(第3/5頁)

下首的中年男子打量她幾次後忍不住說:“老君,從來不見你帶女孩子出來,今天也破例了?”他笑得意味深長。

“呵呵。”君廉輕笑兩聲,不解釋,也不介紹,專注地看著手中的牌。

“小胡哪裏人?”上家的男人也加入打探的陣營。

“在C城,自然就是C城的人了。”君廉接過話頭回答。上家出了牌,君廉把最後的炸彈甩在桌面上,這局又大獲全勝。他將身前的撲克牌一推,起身,“你們心思都不在這裏了,走走,喝茶聽歌去。”

一行人去了隔壁房間——那是一間布置得古樸典雅的茶室,寬度跟棋牌室差不多,只是更長,裏面沒開大燈,窗邊上稀稀拉拉地立著幾根蓮花形的燭台,發出瑩瑩亮光,使得整間屋子略顯昏暗,湧動著一股曖昧的氣息。進門靠最左擺著一張長長的紅木矮幾,兩邊擺著幾個繡著水墨山水的棉麻質地的蒲團,桌子旁並排站著兩個穿著水紅色抹胸紗裙、十五六歲模樣的古裝少女,梳著兩個抓髻,顯得天真無邪,裸露在外的瓷白肌膚在燭光下顯得粉嫩水滑、吹彈可破,看得人心旌搖蕩,但擡頭看到那一臉的稚氣,又消了心中邪念。

看到大家進來,兩個小姑娘微微彎腰行禮,但好像規矩教得並不到位,行著禮,眼角卻偷偷打量眾人。

眾人都坐下了,她們弓著腰小碎步退行至屋子中央。屋子裏響起了古箏聲,響了一兩個音節,又停了,像是有人不小心碰到發出的聲音似的。屋子盡頭立著的繪著松竹梅蘭的屏風向兩旁移開,露出另外一間相通的房間來,跟茶室格局一致,只是少了矮幾。一個穿月白色漢服的少女正端坐在一架古箏前,屏風移開,她便彈奏起來。女孩的技藝一般,略有些生澀,配上她的年紀和表情,卻別有一種清新感,也許正因為琴藝不精,才吸引人多幾分注意力在她身上,那種少女不諳人事的青澀嬌憨,讓人心生憐惜。

先前的兩個少女甩著袖子跳起舞來,也並不十分純熟,與彈箏少女一起,倒也相合。

劉姐不知幾時悄悄進來,為他們泡茶。

“劉姐,調教得不錯嘛,有模有樣的。”打牌時坐在下首的男人說。

“王總過獎了,小姑娘們笨手笨腳的,你們不嫌棄才好。”劉姐也扭頭看著三個小姑娘,“這都教了多久了,還是這樣,沒點長進。”

“就是這樣的才好,青澀,像未經雕琢的璞玉,別具一種自然之美。那種純藝術之舞,美則美矣,卻失了幾分趣味。”打牌時坐君廉對面的男人說。

“到底賈老板是風雅之人,意思相同的一番話,經您這麽一說,味兒就變得清雅多了。”劉姐笑著奉承。

“老賈是有才。”君廉說。

先前坐在上首的牌搭子嗤笑道:“就一牙尖嘴利的老流氓,瞧你們都快把他捧上天了。”惹得一幹人哈哈大笑。

君廉說:“平時難得請到你們,我說點正事——南灣那塊地在改建期遇上些麻煩,你們可得給我留點神,松動松動。”

姓王的嘿了一聲,擺手:“老君,掃興,今天你是約我們來吃茶聽曲兒的,可別談那些俗務。”

“就是就是。”另外兩個也連聲附和。姓吳的又說:“咳,多大點事,也就是找個機會把老人頭送進去就完事了,瞧你這點出息,回頭搭個橋,說個數你準備準備就行。”

“這不是跟你討個準信嗎,你平時大忙人一個。”

幾人繞過了這個話題,閑聊了幾句。

曲盡,舞也停了,三個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那邊,不敢過來,又不敢走。

劉姐仿佛才回過神來,輕聲斥道:“瞧瞧,真是沒眼力見兒,不會再繼續彈嗎?竹竿一樣地幹杵在那裏,傻不楞登的。”

彈箏的小姑娘連忙要歸位,君廉招手說:“別彈了,快過來,喝口水。”

三個小姑娘站著不敢動,劉姐忙說:“你們過來吧。”

胡思遙微微低了頭,不去看她們。

三人走到跟前,賈老板拉著彈箏少女的手打量:“嗯,十指纖纖,柔若無骨,是藝術家的手。”幾個男人都齊聲大笑,接著又聽他輕聲問,“小妹妹叫什麽名字?十幾了?”

“十……十六。”小姑娘的頭幾乎垂到胸口,把半個後腦勺和大半截白嫩纖細的脖頸對著賈老板。

“豆蔻年華啊。”賈老板盯著那截嫩藕般的秀頸贊嘆道,轉向劉姐問,“小姑娘叫什麽名字?”

“哈,可巧了,她偏偏叫豆蔻。”劉姐拉過兩個跳舞的小姑娘給大家介紹,“這個叫芫香,這個叫紫玉。”又輕輕挨個推了下她們,“沒出息呢,叫叔叔。”

“叔——”三個小姑娘怯生生開口,卻被王總擺手制止了。

“名字倒是起得雅致,長得也標致。”那個王總拉過叫芫香的小姑娘說,“別叫叔叔,‘叔叔’可是有歧義的,老吳你說是不?就叫幹爹吧,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