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菜鳥輔警小試牛刀(第13/25頁)

“這是緝毒警要上的第一課,沒有良好的心理素質,是幹不了這行的。”一旁的丁燦幽幽道。任明星聽愣了,小聲問邢猛志:“咦,火山怎麽一點事沒有?”

“他摘了眼鏡了,近視眼根本看不清。”邢猛志發現問題了,低聲怨道。

丁燦得意地笑起來。恰在此時,“啪”一聲燈亮,三人驚聲坐正,卻發現他們仨也並不是異類,一屋子新人有低著頭的剛擡起來,有捂眼睛的手剛放下,還有交頭接耳的剛剛坐正,實在是這些惡心畫面太辣眼睛,正常人都看不下去。

“畫面可能引起你們的極度不適,實在不舒服的現在可以出去透透氣了。”踱步進來的馬漢衛道。話音落時,就有幾人站了起來,有位女生幾乎是捂著嘴奔出去的。走了十一二個人後,馬漢衛頭也不回地道:“出去就別進來了啊,回去繼續穿輔警服,別上根棍子巡邏……這個點回去趕著值班,還能處理幾件廣場舞大爺大媽跳舞吵架搶舞伴的糾紛。慢走,不送。”

後出去的幾位還沒到門口,一下子就近又坐下了。門口跑得快的頓了下,猶豫片刻,回頭一看屏幕上定格的畫面:一個吸毒女滿胳膊滿腿針眼的照片,皮膚成片壞死。他們一狠心,扭頭就走。

“剩下的先生和女士,歡迎你們邁進一個新世界的大門。都說緝毒警是神秘的——因為要面對的是這些不為人知的陰暗,而且這些陰暗還會繼續神秘下去。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你們看到最多的會是記錄片裏播放的這些,壞疽、膿瘡、艾滋、精神失常、發瘋……還有各式各樣的死亡。從事這個工作用不了幾個月,你就可以準確地判斷出吸食毒品的人——消瘦、面色灰暗、兩眼無神,指甲像竹子一樣,全是節和條紋,大部分牙齒松動或者掉了幾顆,舌頭、口腔有大片大片的潰瘍,爛得像地圖一樣……如果吸的時間再長一點,普通人也能認出這種人來,他們渾身散發著一股異味,背佝、脫發、皮膚組織壞死,就像墳墓走出來的行屍走肉一樣……很不幸,我們要打交道的很多毒販本身也是這種吸毒者。”

馬漢衛說著,走到了台前,他面對的是一張張愕然、驚訝,甚至恐懼的臉。這些沒有受過系統訓練的輔警怕是難過頭一關。他嘆了口氣繼續道:“觀摩途中,有任何人想退出,隨時都可以走。我不想欺騙大家純潔的感情,萬一你們將來進隊發現和想象中不一樣,反正還是要離開的,對吧?”

話音剛落,又走了幾位,包括剛才猶豫不決想離開又悄悄坐下的那兩位。

“好,很好,我喜歡誠實表達、用腳說話的人……這就是你們的第一課,來了解一下我們身邊這個神秘的陰暗世界。我不是質疑人性本善這個命題,不過一旦被毒品影響了大腦,直接的結果是失控,一失控這人就再不屬於自己。大多數吸毒和販毒的,都會在這個特殊的環境裏變成欺詐型人格,不容易靠近,很難交流,謊話張口就來,以算計他人為樂。對於被毒品控制的人,是不可能用情感來溝通的,他們的世界只剩兩樣東西:錢和毒品。接下來繼續,還有要走的嗎?”馬漢衛問道。

讓他失望的是,又有兩人起身走了。馬漢衛喊住了一位,是位高高壯壯的大小夥,他直問道:“哪個隊的?”

“平陽特巡警大隊的。”那人道。

“害怕了?”馬漢衛問。

“我不怕危險,但我怕惡心,對不起。”那人道。

說得馬漢衛怔了下,那人已經扭頭走了,他訕訕笑了笑,又問:“還有要走的嗎?”

沒有人走,但躍躍欲試的已經很多了,幾乎在臨界點上,估計再加點砝碼,會有更多的人走。

“我想起件事來,我剛入隊的時候,有幾次都想走,那時候沒有這麽好的條件可以提前看到這些資料。我想如果我提前看到這部《毒禍》,肯定跑得比誰都快。”馬漢衛道,惹得下面笑了幾聲,氣氛稍稍輕松了點,他像回憶一樣敘述著,“我幹這一行有一件事對我影響很大。那是我從警第九個月,接手了轄區涉毒人員的監管工作。那時候我認識一個女孩,剛二十三歲,孩子已經五歲了,是個黑戶,和教她吸毒的男朋友生的。那孩子真可憐啊,我幾次碰到他在垃圾堆裏撿剩菜剩飯吃,我給他錢,他不要,你們猜他說什麽?他跪在那兒抱著我腿求我救救他媽媽……我答應了,那時候她已經是強戒復吸人員了,我聯絡了戒毒所,又聯絡了女孩的父母,還沒有來得及辦好,第二天就出事了。那女孩不知道又從哪兒搞了包白面自己注射,給打崩了……我們和120趕到時,孩子坐在屍體旁邊哭,邊哭邊推著她,想像以前一樣弄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