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圍剿毒販現場(第11/24頁)

“手下馬仔一群,開個房是個屁事?嘿,你們怎麽看?在特巡警大隊遇上過這號人嗎?”周景萬道。

“遇上過更奇葩的。”邢猛志拿著掃了眼,隨意道,“在工地抓支個棚嫖娼的能逮到七十多歲的嫌疑人。那些個盲流有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都不回家的。每年農閑從周邊進城打工的農民,總有個十幾萬人吧,哪能個個都有地方住。夏天,公園長椅、橋洞、門廊,甚至ATM取款的地方,都能成為他們的住所。”

“你說得驢頭不對馬嘴。”武燕嘲諷了句。

“是你不會轉彎,我的意思是,別說一號嫌疑人,就他們馬仔生活在市井環境裏,找個身份證有什麽難的?隱藏信息太容易了。”邢猛志道。

“我同意你的意見,但你想過沒有,在他成為嫌疑人之前,需要有反偵查思維嗎?比如,總不能十五歲開始,就預知到自己二十幾歲要幹壞事,提前把自己的信息全部隱藏吧?”支隊長問,凡事得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他補充道,“以毒強、孬九這些人對他的尊重,看得出不是個小人物,他要是來我市才幾個月或者三兩年,時間很短的話,不可能有這地位啊?”

“地下世界的門檻很低的,錢是通行證,誰有錢,或者誰能帶著大夥賺錢,誰就是領頭羊,這個容易做到,但是,之前……”邢猛志想想,猶豫著道,“如果是一種特殊職業的話,完全有可能從一開始就隱藏起所有的個人信息。”

“什麽?”余眾不信。

“礦工、窯工,早些年都是一個領頭的帶一村出來幹活,來去都是包車。我記得我省沁縣查到一起案子,是把一百多名緬甸勞工販到一個縣城打工幹活。幾千公裏啊,幹了一年警方才介入,身份證未聯網的時代,巡查是靠派出所警員的肉眼識別的,有時候假證都辨別不出來……嗯,除了礦工、窯工,還有很多類,比如長年押車的,跑遍全國,除了加油,腳不沾地;比如我們在山裏打兔子,有時候能遇到養蜂的,他們也是全國各地跑,不是住車上就是窩棚……雖然是現代社會,但跟現代社會脫節的生活和職業,並沒有完全消失。”邢猛志道。

丁燦補充道:“涉毒犯罪裏親緣關系帶入行的情況多有出現,假如從事類似職業的人,被人領上販毒路,完全可以說得通。”

“完全不通。一頭是黑客、代碼,玩的是高智商高科技;另一頭又是和社會脫節,原始方式。”武燕唱著反調。

賀炯笑而不語,沒爭辯就沒有真相,他倒喜歡年輕人的爭論。邢猛志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支隊信息中心有玩天網的高科技警力,前方配的還不是和社會脫節,只會原始地玩拳腳的外勤?犯罪團夥不可能沒有階層,特別是像這樣組織縝密的犯罪團夥。”

“你……”武燕被氣得噎住了。余眾掩嘴哧哧直笑。

這對冤家把賀炯逗笑了,他評價道:“去掉你話裏的個人情感色彩,還是有道理的……好,我們姑且放著這個事,先不問他的來路,反正我們也扣不住他。這個連天平,平哥,照了個面就把秦壽生嚇得屁滾尿流,似乎不簡單啊,我的想法是,有步閑棋能不能用上?”

周景萬、武燕齊齊脫口道:“孔龍?”

“對,孔龍的履歷和秦壽生極其類似,無正當職業,莫名其妙地富起來。我們往回溯,就像大周招募你們,那麽平哥在打開晉陽這個市場的時候,肯定要招募人手,孔龍和秦壽生應該就是脫穎而出的那撥人了。如果我們能切到連天平的思路裏,那以我們掌握的資源,把這一撥人剔出來,就容易了。畢竟是個新型毒品、外來戶,如果他想在地方立足,肯定得依托地方人力資源。”賀炯道。

說幹就幹,周景萬、馬漢衛領隊去提審孔龍,支隊長載著武燕、邢猛志一行回支隊,攤子鋪大了,三處嫌疑人都得摸摸底……

四十分鐘後,正在看守所鋪上和獄友鬥地主贏火腿腸的孔龍毫無征兆地被帶出了監倉,坐到了熟悉的被審位置。隔著鐵柵,兩張熟悉的面孔,讓他瞬間提高了警惕。

這是嫌疑人下意識的反應,沒啥事的話,基本是很不耐煩的表情;如果多少還藏了點事,除非經驗豐富的老炮,否則端倪會折射在一言一行的細微之處。

也只有通過這個細節能夠判斷嫌疑人的心態,誰也別指望壞人能夠洗心革面、誠心悔罪,實踐中大部分壞蛋,性格都是屬驢的,不撞南墻不回頭,不見證據不開口。

“裏面生活怎麽樣?”周景萬問。

“還行。”孔龍敷衍道。

“心情怎麽樣?看你挺樂的。”馬漢衛道。

“還行。”孔龍繼續敷衍道。

從吃到住到個人思想,挨個關心一遍,問得孔龍都吃不住勁了,哭喪著臉道:“不要這樣好不好?能真誠點對人不?你們把我抓來了,還把我關這兒,來回問我生活怎麽樣?吃得咋樣?住得咋樣?咋?非讓我給你們人民警察點個贊?”